第五個黑化男主13(1 / 2)

一個攀登繩的發射器咻地射出, 牢固地粘在了穹頂的玻璃上,響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亞瑟一手虛握住繩索,微微提了口氣, 就沿著最高那個凸點攀登。

這個破屋頂真的太滑了, 縱然靴底是防滑的, 也很難抓住光滑的玻璃。亞瑟還沒走兩步,腳下就打滑了, 就狠狠地摔在了玻璃上,嘴唇磕出了血。

他的身下,是沒有任何支撐結構、數十米高的玻璃。雖說這屋頂還不至於如此脆弱, 因為一下撞擊就碎裂, 但趴在這裡,還是會有一種懸浮在半空、隨時會摔得粉身碎骨的心驚膽戰感。

這要是一個恐高的人,大概已經嚇得手腳發軟,連看都不敢往下麵看了。

亞瑟沒有喊疼,再次爬了起來, 這次將重心壓得更低了,終於爬到了最高處。他一隻手抓住了玻璃, 一手往後伸,取出了一顆微型炸彈, 迅敏地將它粘在了爆破點上。

這種微型炸彈是獵隼改造過的, 殺傷力和爆炸範圍,遠不及普通炸彈,不會傷到自己人。一般是用於受困的時候,用它來炸開障礙物的。

這個玻璃屋頂,經過了加厚加固的改造。但是,遇到了這種可以將厚達一米的牆也炸開一個洞的微型炸彈, 也是遭不住的。

等他們往下滑一段後,就可以引爆它了。

亞瑟握緊了繩索,剛鬆了口氣,目光無意識地往下一看,卻冷不丁地,對上了一雙陌生的眼。

——那是白鷗的一個成員。好死不死,這家夥居然在這個時候抬起頭來,看見了樓頂上的他!

亞瑟的綠眸微微緊縮,瞬間鬆開繩子,朝著納森的方向滾了下去,在納森接住他的同時,按下了按鈕。

“轟——”

爆炸的響聲,猝然響起,仿佛在底下所有繃緊神經的反對派武裝分子的心上,開了一槍。穹頂被炸得粉碎,玻璃裂成了蛛網狀,大塊小塊的尖銳玻璃,裹挾著粉塵、碎石,朝著地麵砸去,許多反對派武裝分子,縱然視覺神經已經接收到了危險,反應的動作卻跟不上,根本躲不開,就被紮得鬼哭狼嚎,渾身是血!

裡麵徹底混亂了!

被綁在角落裡麵的哈特,背靠著圍牆,反而躲過了一劫。他似乎也意識到了有人來救自己了,不住地伸長脖子張望。

也多虧亞瑟的反應夠果斷。即使那名白鷗的成員發現了屋頂的異狀,也完全來不及警告同夥躲開了。

滾下去的衝勢過猛,距離爆炸點過近,納森被亞瑟撞得胸口一疼,差點兒噴出唾沫。

幸好他反應及時,毛茸茸的健壯臂彎,夾緊了亞瑟的身體,雙腿用力一蹬圍牆,快速地帶著他往下滑去:“我操,怎麼引爆得那麼突然,你沒被紮傷吧?”

“沒事。”亞瑟一手抓住了納森的手腕,一隻拇指擦了擦唇角的血跡,說:“裡麵有人看到我了,不可以給他們時間反應,不然就功虧一簣了。”

納森驚奇地說:“你不怕自己也連帶著掉下去麼?”

“不會的,我心中有數。”

納森:“……”

是個狠人。

轉眼,他們已落到了地麵上。

剛才的爆炸聲,就是獵隼進攻的信號,獵隼的兩班人馬同時端著槍,從玻璃幕牆和正門衝了進去,子彈“砰砰砰”地朝著裡頭掃射,火力壓製著敵人,在他們的身上炸開了一朵朵鮮紅的血花。

此刻,展廳裡的廝殺聲還沒停下來。納森似乎想衝進去幫同伴的忙,但是,他又猶豫地看了一眼亞瑟,有點不放心他。

亞瑟推了他一下:“你進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納森點了點頭,就端起槍,頭也不回地跑了。

亞瑟這才按了按自己被爆炸聲震得有些刺痛的耳膜,從樹後一塊石頭之後,拿回了他的通訊器和槍。

不過拿回也沒用,通訊器徹底沒有信號了,一打開就是刺耳的沙沙聲。也無從得知俞鹿那邊的情況如何,亞瑟隻好認命地將通訊器往兜裡一揣,就原路小跑著返回了。

與白天時的熱鬨截然相反,場館中,一排排空蕩蕩的觀眾席,在昏暗的自然光下,顯得孤寂而瘮人。場館裡發出了這麼大的爆炸聲,卻聽不見外麵有人群聚集和看熱鬨的喧嘩聲。

拉塔羅舌這片國土,就沒有真正和平與安全的地帶。這裡的人們,應該已經習慣了政府軍、反對派和複興派的撕扯,與隨時隨地都可能爆發的衝突了。聽見了不對勁的聲音,趕緊關上窗戶,躲在家裡,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也多虧是在所有觀眾都離場後才開打的。不然,二十萬人,驚慌失措地一起湧向出口,一定會發生血腥的踩踏事件。

跑過一排座椅時,亞瑟的心臟,忽然有種失重的感覺,一絲絲尖銳而危險的預感,芒刺在背。風聲中——似乎夾雜了一點兒幾不可聞的怪聲。

亞瑟的汗毛倒豎,猝然之間,將身體一歪。同時,空氣裡響起了沉悶的“砰”一聲,他的腰腹處,就傳來了一種灼熱的痛感。整個人扛不住那巨大的衝力,被狠狠地打飛了出去,後背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台階上。

不過,那顆原本衝他心臟而來的子彈,卻在距離他的身體有兩厘米時變了道,沒有真的射進肉裡,將他後方一塊厚重的水泥墩子,射了個粉碎。水泥碎片漫空飛出。

撞擊的劇痛,密集地紮在了亞瑟的神經上。讓亞瑟懵了一刹那。本能地,他蜷身躲過了飛濺的碎片,驚怒地回頭,就看到了有人在逼近。

亞瑟幾乎沒有停頓,就敏捷地往下一滾,避開了追來的子彈。剛一避開,他的頭躺過的那片空地,已經被子彈打了個稀碎。

滾下了台階後,亞瑟迅速地翻身,爬了起來,手往腰腹部一按,卻沒有摸到粘稠的血,隻有內臟被衝擊得發痛的感覺。

跟著喬伊斯學了那麼多槍械的知識,憑借槍聲,亞瑟已經辨認出了,偷襲他的人,用的是輕型狙擊|槍。

雖然被冠上了“輕型”的前綴,但這種武器的本質也是遠距離狙殺敵人的狙擊|槍。子彈不僅很長,直徑也大,從這麼近的位置朝著人體打,百分之百會將人的內臟震成一灘碎肉,然後再從後背穿出去,形成慘烈的貫穿傷。

就算穿了防彈衣,它也是很難完全變道的,頂多就是減少一點傷害罷了。

剛才那枚子彈是衝著他的心臟來的,變道去了腰腹部,本來已經是防彈衣的極限了。

但它卻不僅是變了道,還根本沒有射進身體裡。

這時候,亞瑟後頸的皮膚,傳來了“哢拉”一聲碎裂的聲音。

刹那間,他就意識到了什麼,伸手一摸,月色下,隻見他的手心躺著一枚裂成兩半的防彈護具。

聯邦的防彈衣,是能量濃縮的護具,佩戴在皮膚上就可以起到作用。這一枚卻不是他今天出發時戴在自己身上的那一枚。

“……!”

亞瑟的腦海裡,立即就浮現起了自己離開前,俞鹿給他的擁抱,以及她那隻輕輕碰了碰他的後頸的手。

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將自己的護具給了他。

有了兩層的防護,才擋住了那顆本該讓他重傷的狙擊|槍的子彈。

亞瑟的眼眶微熱,捏緊了這枚碎裂的護具,捕捉到對方的動作,猛地再朝掩體後縮去。

“砰砰砰——”

夜空中,對方也從隱藏處跳了下來。

“來啊!來啊!”月色之下,一個沐血的男人,神色癲狂,一邊扛著槍瘋狂地對著亞瑟掃射,一邊往這邊逼近:“小兔崽子,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月光照亮了對方那張帶著刀疤、微微扭曲的臉龐。

——正是剛才在展廳裡,無意間發現了屋頂上趴著的亞瑟的白鷗成員!

看來,這家夥雖然來不及通知反對派躲開頭上砸落的玻璃,但是,在危險降臨的一瞬,他還是有了提防,還趁亂跑了出來。

亞瑟的神色變得陰戾,呼吸和心跳都失了速,抓住了欄杆,身體猛地後仰,躲開了貼著自己頭皮射來的子彈,從高達兩米的觀眾防護台翻身跳下!

絕對不能讓這人找到傷員所在的宴會廳在哪裡。

雖然那邊有兩個獵隼的雇傭兵在守著,可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滿地不能動彈的傷員、沒有自保能力的醫生、其中還有一個沒穿防彈衣的俞鹿,都會淪落為活生生的靶子。

就算白鷗的成員不能活著離開了,臨死前,多拖幾個獵隼的人墊背,也是他賺到了。

轉瞬,亞瑟就下了決斷,打著蛇形,躲避子彈,尋找阻擋物,往反方向跑去,腳跟後方不斷地傳來了“砰砰”的槍聲。

該怎麼樣解決這個人?

對方是一個訓練有素、實戰經驗豐富、身體素質都處於巔峰的雇傭兵。不僅子彈儲備充分,有防彈護具,還有比他更精良的武器……

而自己手上的槍,屬於帕特裡克,是用於近戰的,殺傷力遠不及狙擊|槍。

剩下的那件防彈衣,也瀕臨失效了。

“砰!”

亞瑟痛叫了一聲,手臂被子彈擦過,火辣辣地疼,被剜掉了一塊皮。

他喘息著,用舌頭,抵了抵自己的舌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體力……他不可能跟正值壯年、人高腿長的成年男人比拚體力,這樣下去,遲早會被追上,下一顆子彈打進的說不定就是他的心臟。

餘光瞥見旁邊的機甲聯賽的場地。十多架鋼鐵巨獸,沉默地佇立在了裡麵。人類在它們的腳下,仰望它們,如同不起眼的螻蟻在望著大象。是一個便於隱藏的場地。

亞瑟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賽場的地麵布滿了尖銳的砂石,還什麼都看不清。落地時,他的膝蓋與手心都瞬間被粗糙砂石磨破了,疼得難以形容。

亞瑟的眼皮抽搐了一下,忍痛站起,捂著手臂,不敢停留,將衣服裡那一個沙沙聲的通訊器,塞在了前方如同柱子一樣的機甲腳跟的後方。隨後,儘量不弄出聲音,匍匐著爬回了牆的邊緣。後背貼上牆,手按在了正方形的洞口上,不出意外地,觸到了一個可以輸入光腦密碼的鍵盤。

這時,他的頭頂上傳來了一陣粗重的呼吸聲。

刀疤男端著槍,站在了場地邊緣,獰笑道:“怎麼,跑不動了吧?我知道你已經中槍了,小兔崽子。”

由於角度的問題,他絲毫看不見,自己想殺的人,就蹲在了距離自己不到三米的陰影之中。

這個時候,被藏在不遠處的通訊器,發出了沙沙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風裡尤為清晰。

刀疤男毫不猶豫就是好幾槍,一邊往前走,一邊將聲音的來源處,打得塵土飛揚!

“砰砰砰——哢嚓!”

槍管空了。

“操!”刀疤男罵了一句,停住了腳步,似乎準備換個彈夾。

機會來了!

聯賽場邊,黑漆漆的邊緣,倏然亮起了一道厚達半米的淡白色光暈幕牆,急速上升,徹底包住了刀疤男的身體。刀疤男驚怒交加,瞬間後退,卻已經來不及了。他腰間的所有彈夾,在光幕牆中,被徹底地切碎、瓦解成了沙子般的物質,流到了他的靴子上。

刀疤男怒吼:“不——不!!!”

機甲聯賽的場地邊緣,有一道粒子幕牆地帶,不會傷人,卻可以過濾掉一切的機甲碎片、彈藥。

此刻,整個賽場都熄了燈,粒子幕牆在比賽後也消失了。但是,它的線路其實是獨立的,可以人為啟動的,在決定跟來之前,亞瑟就背下了這個場地的地圖,包括十個啟動口分彆位於哪裡,以及啟動的密碼是什麼。

對方的狙擊|槍沒有了子彈,殺傷力甚至不及一把軍刀。

趁著對方措手不及的這半分之一秒,亞瑟臉色狠戾,一躍而起,軍刀朝著對方的側肋,狠狠紮下,從左至右,貫穿了他的上半身。

空氣通過傷口瘋狂湧入刀疤男的胸腔,將肺部擠壓成了拳頭大小,鮮血不斷湧出,窒息和失血的痛楚,讓刀疤男難以呼吸,張開嘴,卻叫不出聲音來。

他的兩邊肺都被紮傷了,大概是死前的反撲,他狠狠地揮舞著槍托,去砸著亞瑟的頭和後背,尖銳的指甲甚至紮進了亞瑟手臂的傷口。

亞瑟感覺頭很暈,有熱血從發際線處流了下來,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緊緊咬著牙,絲毫不鬆手,較勁似的,繼續將刀子一寸一寸地推入。

他必須用自己剩餘的體力,在這裡將這個人徹底解決了。

不知過了多久,刀疤男的動靜微弱了下來,終於死去了。身體轟然倒下,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

亞瑟也被帶倒了,他的下半身被壓在了沉重的屍身之下,大腿被對方粗糙的槍托碾得生疼。

亞瑟的視野在天旋地轉,覺得頭顱裡的器官也被槍托打成了細碎的豆腐渣。拚著最後一口氣,他從屍身下爬了出來。

隱約看見遠處有人朝他跑來,看身影似乎是獵隼的人。亞瑟的眼皮,終於支撐不住,失去了意識。

……

再醒來時,亞瑟看見了熟悉的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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