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仙狐君與小狐妖2(2 / 2)

俞鹿自己都尚未覺出問題。桓行素已發現了。他低頭,二指撚著那張薄被,微微蹙眉,起身取了一張新的乾燥的毯子回來,換掉了現在這張,重新蓋住了她。

大抵是虛弱所致,俞鹿很是疲乏。方才因變故刺激,就撐了一路。眼下,她的精神頭終於要用儘了,四肢癱軟,呼吸變得綿長,小肚子一起一落,蓬鬆的毛顫呀顫的。不知不覺,就沉沉地入了夢。

第二天中午,俞鹿才醒來。

她已經不在桓行素的膝上了。蜷在枕頭旁,占了一小塊地兒,身上蓋著被子。

床鋪整整齊齊的,見不到一絲淩亂的痕跡。

莫非桓行素很早就起來了?還是說他昨天晚上沒在這裡休息?

窗戶開著的,桓行素坐在椅上,正托著腮,手執著一卷折過的書在,姿勢很是隨性。

俞鹿有點驚訝,還以為他那種性格的人,看書的時候會正襟危坐的呢。

聽見了動靜,他抬眼瞥來。在日光下,少年的眼珠顏色被釋得更淺淡,眼睫仿佛羽扇似的,在眼睛的下方落了一片淡淡的影。

哇。

俞鹿咕隆地咽了口唾沫,小胸脯裡的心臟又不爭氣地漏跳了兩拍。

桓行素顯然不知道她的想法,發現她醒了,便隨手將書卷放下,走了過來:“你醒了,感覺有沒有好一些?”

“手腳沒昨天那麼疼了,但還是疼。”俞鹿的口吻不知不覺就帶了些撒嬌的意味,扭頭,看了一眼尾巴,癟了癟嘴:“尾巴還是沒好。”

她的尾巴焦了的那塊還是光禿禿的,估計新毛沒那麼快長出來。

桓行素說:“讓我看一看手。”

俞鹿“唔”了一聲,乖乖將兩隻爪子都遞到了他手中,眼巴巴看他。桓行素拆開了白色的絹布。就看見她右手的傷口有些滲血,彆的爪子狀況倒還好。

桓行素仔細地為她重新上了藥,包紮好了傷口。

俞鹿盯著他挺直的鼻梁,忽然說:“道長,我都沒有告訴你我叫什麼名字呢。你怎麼都不問我呀?”

其實俞鹿的心裡可清楚了。桓行素根本就不打算和她一隻妖怪深交,也對她不感興趣。

等她能跑能跳了,他估計就會對她下逐客令。

既是如此,就沒必要多此一舉,問她的名字了。

但這又如何?她偏要迎難而上。

俞鹿佯作不知,厚著臉皮,自我介紹道:“道長,我叫鹿鹿,是那個蹦蹦跳跳、頭上有角的‘鹿’。”

故意省略了姓氏,不告訴他全名。那麼,桓行素就不得不用親昵的疊字名來稱呼她了——俞鹿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可以說是非常狡猾的小妖怪了。

實際上,她也沒有猜錯,桓行素確實沒將一隻萍水相逢的小妖怪放在心上。

但是,出於禮貌,他頓了下,還是低聲“嗯”了一下,示意自己知道了。也並未懷疑這不是俞鹿的全名。畢竟妖怪不像人類,不一定每一隻都有名有姓。

哪想到俞鹿還要得寸進尺。一見他應下,她一副很高興的模樣,湊近了點兒,打開了話匣子,開始問東問西了:“道長,你今年應該還不到二十歲吧?是自己離開師門出來闖蕩的嗎?”

桓行素再度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道長,那你定親了沒有?有喜歡的姑娘麼?”

桓行素一靜,輕抬眉梢,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微妙。

小狐妖的目光軟糯又好奇,似乎沒有彆的深意:“凡人不是都很早成親的麼?很多人不到二十歲就有兒有女了。道長你還沒有嗎?”

這樣不害臊的問題,問的還是一個剛認識的男子。若是凡間的女子,多半是羞於啟齒的。

但妖怪又不能同況而論。

料想,這小狐妖也並無它意,隻是性格單純,想到什麼就問什麼而已。

桓行素輕籲了一口氣,終於淡淡地給出了一個確切的回答:“沒有。”

俞鹿眨眨眼。她感覺到了桓行素在彼此之間劃下了一道界限,對於她的刨根問底,他有一絲不悅——儘管那很輕微。看上去,不過是表情變得冷淡了一些。

但俞鹿已經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表麵上無辜地“哦”了一聲,內心則已是心花怒放。

在民間,道士分很多種類型,有的是可以婚配生子的俗家弟子,也有過得跟和尚差不多的類型。不管桓行素的師門屬哪一種,他現在都還沒有相好,也沒有婚配。

真是意外,畢竟他長得那麼招蜂引蝶。

俞鹿將臉埋進了胸口那圈蓬鬆的護心毛裡,偷偷笑了幾聲,心道真是天助我也。

桓行素眸光微沉,一直沒說話,給她處理好了傷口,看這小狐妖一臉懵懂的模樣,他無聲歎了一聲,終於開了口:“還有何處不適?”

語氣比方才緩和。

“沒有了。不過……”

“不過什麼?”

“道長,我一天沒吃東西了,肚子好餓。”俞鹿舔了舔嘴唇,試探道:“我想吃燒雞腿。”

“……”

俞鹿小心地覷著他的表情,不太有說服力地補充道:“一隻……不,兩隻。隻要兩隻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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