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千山的耳垂慢慢地紅了。
“你醒了。”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岑千山閉著眼睛說。
“夢見了什麼?”
“夢見我死在了你的懷裡。”岑千山睜開眼睛,轉過身,先紅了自己的麵孔,再輕輕吻穆雪的額頭,“你不用擔心,我絕不會讓自己那麼沒用。”
穆雪帶著點意外抬頭看他。
“我不會讓你體會被獨自留下的痛苦。我想成為一個在任何時候,都能讓你放心的人。”他的目光逐漸堅定,有了點點星輝,“與其想著為你而死,不如先學會讓自己變強。”
“我會變得更強,成為一個不用你擔心,讓你引以為傲的人。”
穆雪看著他,突然想起了當初剛剛來到魔靈界的時候,師叔婁學林說過的話,
雙修道侶,乃是修為相當,性情投契,誌趣相投,心意相通,彼此相互理解,忠誠不變之人。
實乃可遇不可求之機緣也。
這樣可遇不可求的人,真的被自己遇到了。
院子外,山小今、小丫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裡看了一夜的雪。
“你們說兩位主人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啊?”小丫問。
“聽這個聲音,我感覺他們還不想出來。”
千機拿著一隻筆,埋頭在一個它的小本子上寫寫畫畫,
“你這是在記錄什麼?”倆小隻好奇圍觀。
“這是我自己做的人類行為研究報告,”千機一邊寫,邊拿著筆杆在腦袋上戳了戳,“隻有充分了解人類各種行為,才能夠更好地理解主人的意思,成為一個優秀而傑出的傀儡。”
它看著自己記錄下來最新的一句話,歎息到,“我曾經以為我的主人是冰原上的一匹野狼,如今才發現他其實隻是一匹狼犬。還是又奶又甜的那種。”
小丫舉起一隻手指,“在我的記憶裡,狗是人類用來罵人的稱呼。”
山小今:“沒有吧,我記得忠犬,公狗腰,這些詞都是用來誇男人的。”
千機和小丫一起轉過頭看它,“你平時看的都是些什麼書?”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外傳來一道輕輕的鈴聲,
“有人敲門?”千機停下筆,一路從雪地裡跑出去開門。
大門之外,站著一位身著華服,打著傘的女子。她恭恭敬敬地遞上一封燙金的名帖,“請岑大家務必賞臉駕臨。”
在她彎腰鞠躬的時候,從傘的邊緣露出一張美麗卻呆滯的麵孔,陶瓷一般的肌膚,畫了精致地刻板的妝容。
原來這位舉止言行都十分類人的女子,竟也是一個人造傀儡。
“岑大家估計沒空。”千機回答道。
“請岑大家務必賞臉駕臨。”那女子隻會維持著僵硬的笑容,不斷鞠躬,重複著這句話,“還請岑大家務必賞臉駕臨。”
“知道了,會為你轉達的。”千機收回請帖,關上了大門。
在浮罔城熱鬨的集市上,林尹蹲在一家藥材店裡,對著琳琅滿目的藥材,大驚小怪到地幾乎挪不動腳步的程度。
“天哪,這是什麼?朱果?朱果為什麼論斤賣?”她悄悄對丁蘭蘭耳語,“在我們那裡十枚靈石頭還未必買得到一枚成色好的。啊,我感覺自己要爆富了。”
“老板,老板!”她開口喊道,“朱果給我一斤,不對,來個十斤,要不還是二十斤好了。”
“我的天,蘭蘭。你快來看。那是什麼。玲瓏花,一靈石一朵的玲瓏花,這裡居然要五十靈石。還慎重其事地放在玉匣裡裝著。”
“天啦,蘭蘭……”
“行啦,行啦。”丁蘭蘭提醒她,“悠著點,彆把你的錢全花了,好歹留下這幾天吃飯和住店的錢。”
昨天她自己在材料行,不小過度興奮把錢袋倒空了。回去之後才清醒過來,加班熬了整夜,做了兩個魔靈界沒有的小傀儡,早上放到店裡賣了。今日方才不至於吃不上飯。
此刻的她錢包已經空了,即便看到再合算的東西也買不起,不過陪著林尹逛逛而已。
“這是什麼?”她指著一個玻璃罩子裡的奇怪植物,問身邊的店小二。
“客官大概是從外地來的,沒見過我們浮罔城的一大特色植被。”店小二客氣周到地說,
“這東西名叫淫柳,雖說名字不太好聽,其實沒有什麼特彆的危害,隻是頗有些靈氣,長大成株之後但凡靠近的人或妖獸,會被它的枝條死死纏住,各種撓癢逗弄一翻,難以掙脫。”
丁蘭蘭正新奇地看著玻璃罩裡那像觸手一般的細細柳枝。
一位柔美動人的女子邁著極為標準的蓮步,款款走到她的身邊,彎腰鞠躬,遞上一張燙金的名帖,“請您務必賞觀駕臨。”
“我?”丁蘭蘭想不通在這裡會有誰給她遞名帖,她指著自己問道,“給我的嗎?”
“是的,請您務必賞觀駕臨。”
那漂亮的傀儡人偶再度彎腰鞠躬,機械重複著口中的話語。
“這是金家的傀儡呢。還是金家家主親自下的帖子,可了不得。”一邊的夥計看到了,連態度都變得恭敬了不少,特意為她解釋,“您可能不知道,在浮罔城,市麵上能看得到的所有公用飛行法器,大型傀儡,幾乎都是金家批量生產製造的。可是我們這裡財力最雄厚的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