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高高興興地和師長們辭彆,她一出門,剛剛還一臉刻板嚴肅的丁慧柔一下咬住了手絹,
“這孩子,連這個規矩都懂。她心裡肯定是怕得很吧。”
穆雪並不不知道,自己誤打誤撞,遵照了仙靈界一個不成文的習俗。
但凡結丹,成嬰,曆練天劫。無論是否有師門長輩護持,都是一件十分危險之事,一個不慎,便是身損道消。
故而,大部分修士在渡劫之前,都會特意和家人好友會個麵,留幾句話語,以防再無相見之時。
穆雪年紀小小,也知道渡劫之前去見家人一麵,不免讓丁慧柔心疼萬分,“她才十幾歲,剛剛成年。到底在魔靈界都經曆了些什麼啊,為什麼修為提升那麼快,回來就到達臨界點了呢,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蘇行庭歎息一聲,“我也是,寧可她慢一點,穩妥一些。可是這孩子天賦自小就高,機緣又是絕佳。隻能說是她的緣分到了。”
孤月高懸,九連山下,平原萬裡。
一朵映天雲月下驚飛,下仙山入凡塵,雲上紅衣烈烈。
坐在映天雲中,向家鄉飛去的穆雪總覺得心中十分不安。
怎麼回事?她停下腳步,按住了自己的胸口,回家本來是十分高興地事,為什麼會覺得這樣不安。
不會是小山出了什麼事吧?
穆雪抬頭看著天空,萬裡晴空之中,唯有孤月一輪,繁星數點。
小山此刻在乾些什麼,在他那裡是否也看得見這樣的星月。
雷雲之下的岑千山已幾乎已經耗儘了所有,但天空中那九天神雷依舊強大密集,不肯罷休。
千機和小丫的自我修複速度都已經跟不上來。法寶和符陣,自身靈力也消耗差不多了。儘管他這一戰,比任何人堅持得都久,但終究還是到了他已然到了山窮水儘,靈力耗儘的程度。
在這個時候,即便是他,內心不經也產生了一絲的動搖。
自己當初是不是不該留下那道彩門?
如果在這裡死了,就沒有辦法把這至關重要的法器還給師尊了。
不。沒有如果。
我答應過她,要變得更強。
岑千山再度抬起頭,站直了脊背,伸手抹去了臉上血跡。
他割破手腕,放任鮮血流出,出指血空書符。
絕不死在這樣的時刻。絕不能輸在這裡。
百年的等待,這般艱難地和她重逢,如此不易才得到她的眷顧。
還有那麼多美好的事想和她一起做。
是的,自己就是貪婪。
貪念著她細細密密的吻,貪念著她柔軟溫熱的身|軀,貪念著她帶著自己的一切快樂。
從深淵中爬出,品嘗到了這樣的甜和美好。不肯放手,也不能放手。
不論是什麼,也無法撼動他這顆執著著固守了百年的心。
雷聲終於漸漸遠去,烏雲舒卷開來,天光從雲間灑落,照在幾乎被夷平了的大地上,灑在那曆經萬千雷劫依舊不曾垮下的肩頭。
那人渾身是血,沐浴在天光中,抬頭看著出現在頭頂的星穹,
仿佛有星星從天蒼穹中墜落,宛如飄雪一般。無數星輝從天而飄飄蕩蕩而降,全部彙聚進了駐立在大地上的那個身影。
那人瑩瑩生輝,耀眼奪目。
那人曆劫重生,脫胎換骨。
三花聚頂,群陰剝儘。
純陽無漏,聖胎初成。
“真的……結嬰了。”遠處的山頭,有人慢慢站起身來,輕聲讚歎。
“成功了,真的有人成功了。”
有些地方,甚至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怎麼辦啊,我為什麼這麼感動,好想為他鼓掌。”
“沒錯,我也想為他鼓掌。”
“是的,他好棒!多少年了,終於看到有人成功渡劫,即便我們是魔修,也終於看到了那一絲希望。”
“哼,岑千山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不可能輸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