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然覺得自己犧牲太大了。
又是賣慘又是裝弱,才把顧淩從那個破爛小木屋裡麵給挖了出來。
就這樣,挖出來的顧淩還是一個滿臉寫著不高興的顧淩,他拉著一張臉,擰著眉,隨意在屋內走了趟,塞了點東西在儲物袋裡,就算是收拾好離開的行李了。
至於斯然,他沒什麼好收拾的,原來的三魄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住的屋子裡就一張木板床,簡陋到令人窒息。
就連謝容卿,都被斯然四麵光禿禿的屋子給震驚到了。
謝容卿忍不住問:“難道你走的是……傳聞中的苦修路線?”
修真界有一群人,信奉身體上的痛苦會帶來精神的升華,他們注重磨礪自身,摒棄一切享受,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怎麼清苦怎麼來,最有特點的就是這群人的居所,比起不注重日常生活享受的劍修還要誇張,常常是一個石洞裡鋪一張石凳,就算是一個住所了。
斯然神情複雜:“你見過我這種修為的苦修者嗎?”
謝容卿被斯然熟練的自黑一噎:“沒有。”
斯然道:“其實我走的是傳聞中能省則省的貧窮路線。”
謝容卿:“……”
謝容卿想了想斯然那幾個滿是靈石的儲物器具,幽幽道:“你這算是貧窮?”
斯然算了算自己苦逼的五靈根修為所需要的修煉資源,歎氣道:“算是吧。”
謝容卿下意識地捏住腰間的儲物袋,覺得自己受到了傷害。
拿什麼來拯救你,劍修的貧窮。
最終,斯然抓著頭發在屋內晃了幾圈,還是把這張承載了他十多年歲月的木板床給收了起來,留作紀念。
等到臨走的時候,他還興衝衝地想著能不能試試傳聞中劍修獨有的禦劍飛行,就看見雲漠召出一個巨大的舟形飛行靈器。
他滿腔興奮隨著一步一步踏入飛行靈器的步伐,而漸漸消散於空氣之中。
說實話,這個飛行靈器還是不錯的,一看就品質非凡,內部空間寬敞,飛行過程平穩,速度不好判斷,但應該不慢,算得上是飛行靈器中的上品了。
但……他還是對禦劍飛行念念不忘。
一進入飛行靈器,顧淩就找了個角落盤腿開始打坐,雲漠在最前端控製著整個靈器的運轉,謝容卿則是靠著窗戶,目光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斯然有些遺憾:“我還以為能夠搭個順風劍,跟著你們劍修試試禦劍飛行的感覺來著。”
謝容卿目光古怪:“你想……上劍修的劍?”
斯然覺得這個說法也很古怪:“可能、差不多?”
謝容卿摩挲著腰間的劍柄,似笑非笑:“這麼說吧,劍宗有個規矩,這劍修的劍,除了自己,隻有——”
斯然問:“隻有?”
謝容卿:“隻有自己媳婦能上去。”
斯然原本還帶著一絲興奮的神情瞬間歸為平靜:“哦。”
他立馬退開好幾步,蹲在飛行靈器的窗口,認真地看著外麵飛速掠過的風景,似乎對半空中的片片雲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
謝容卿:“……”
謝容卿有一種微妙的、被嫌棄了的錯覺。
斯然蹲了一會,為自己這輩子都沒法體會禦劍飛行默哀了片刻。
畢竟他沒那個當劍修的毅力,也沒法py到一個劍修帶他搭順風劍,隻好眼饞歸眼饞,現實歸現實。
說到現實,從剛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他一直都忙得沒機會和寶書溝通,現在終於找到空擋,來好好琢磨琢磨,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改善一下自己的修煉資質。
這寶書不是號稱擁有無窮的知識嗎?
斯然也盤腿打起坐來,沒辦法,蹲久了腿麻。
其實盤腿久了腿也麻,如果不是在這飛行靈器裡,他更想躺著。
斯然微微合上雙目,意識沉浸入那片虛妄的識海之中。
飛行靈器的最前方,雲漠注視著下方無邊無際的大地,目光平靜。
他的靈識一直籠罩著整個飛行靈器,尤其是在斯然的身上,那道屬於雲漠的靈識就如同空氣一般,始終不曾移開。
對於雲漠來說,斯然是他的保護對象。
保護對象弱得像隻兔子,如果不時時刻刻地關注著,萬一出了什麼事,以斯然的修為,一不小心就會受傷,甚至於死亡。
雲漠的想法純粹而直接。
既然劍宗拿到了那枚作為交換的九轉還魂丹,那麼在未來的一百年內,他會儘全力保護斯然,不讓其受任何傷害。
斯然的識海之中,純黑色的寶書靜靜地漂浮於其中。
“不管感受多少次,這種存在於腦海裡的空間,還是很神奇啊。”斯然在腦海裡感歎一聲。
這具身體雖然資質堪憂,但那三魄過去十多年的修煉足夠刻苦,已經養成了身體的記憶。
他剛一盤腿坐下,平靜了思緒,丹田處便緩緩運作起來,緩慢而艱難地吸收著外界的五種屬性靈氣。
細微的暖流在經脈裡流淌,感覺頗為奇妙。
隻是速度也不愧為……緩慢二字。
“書兒,”斯然道,“來,吱一聲。”
寶書:【……】
六個鮮紅的大點點橫貫了整個書頁。
斯然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書兒啊,你有沒有什麼能夠提高五靈根修煉速度的方法?”
寶書翻了一頁:【有,很多。】
斯然心想,很好,穩了。
他還沒說話,寶書又顯示道:【不過對你沒用。】
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