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擎道:“說起禮貌,沈導進門之前應該先敲門示意,我才能予以回應,不是嗎。”
兩人對視,分毫不讓。
最終沈眠站起身,道:“好,下回我會記得敲門。”
他正要轉身就走,卻被謝擎一把握住手腕。
和秦墨那種足以把人灼傷的溫度不同,他的手心溫度偏低,清清涼涼的,讓人很舒服。
沈眠偏頭看了一眼,挑起眉,“什麼意思。”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很在意秦墨?”
沈眠卻笑了起來,道:“劇組誰都知道我現在對他很不滿,如果厭煩算是一種在意,好吧,我在意他,可以了嗎。”
謝擎道:“你整他,其實是幫他,我知道,秦墨也知道。”
沈眠垂下眸,忽而勾起唇,緩緩踱到謝擎跟前,輕佻道:“所以呢?謝影帝覺得不滿了?你是不滿秦墨,還是不滿我對秦墨好?是不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你曾經的影子,覺得懷念。”
謝擎略一蹙眉,道:“他不是我。”
沈眠笑了笑,道:“他當然不是你,你是孤傲的狼,養不熟的,對你再好,你也隻想著遠方,對我不屑一顧。秦墨……他是狼狗,看著傲,但隻要對他好,他就會記在心裡,趕都趕不走。”
謝擎終於了然,道:“你恨我。”
沈眠斂了笑,搖搖頭,道:“早就不恨了,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合作。”
他掙了掙手腕,謝擎卻握得很緊。
“謝擎,放開!”
謝擎冷冰冰的視線,在觸及沈眠惱怒的眼神時,竟顯出一絲柔和的笑意,他問:“你怎麼知道,秦墨不是狼?他的心思,比我深得多。”
沈眠道:“我就是知道。”
謝擎越發覺得這樣賭氣的沈書白,也很可愛,他道:“你好像比從前活潑許多。”
沈眠道:“還不是被你氣的,還不鬆開!”
謝擎嚴苛的唇線稍稍彎起,道:“對不起。”
言罷,輕輕鬆開了沈眠纖白的手腕,隻是掌心仍是殘留著一絲細膩柔嫩的觸感,比之上等玉石絲毫不遜,他竟有些舍不得。
沈眠睨他一眼,轉身便走。
身後,謝擎人模人樣一般跟上來,道:“沈導,這場戲我不太明白,你和我說說。”
沈眠掃了一眼劇本,那是非常基礎的一場戲,沒有什麼特殊的心理描寫,全是打戲,蹙眉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難道你在國外呆久了,不認識中文了?”
謝擎並沒有認真聽他說話,隻是覺得男人微微蹙眉,不耐煩揶揄彆人的模樣,有趣得緊。
沈眠見他眉眼間顯出一絲笑意,頓時無語,他抬手招呼道:“秦墨,過來,謝影帝不會這場戲,你教教他。”
不僅僅是秦墨,謝擎,就連片場所有人,在這一刻,全都愣住了。
沈眠見秦墨沒有動作,道:“還不過來?”
見他發火,秦墨自然乖乖上前,朝謝擎略一頷首,“請多指教。”
謝擎自然也禮貌應好。
兩人便到一邊去說戲去了。
眾人心中暗道,這個沈書白果然是魔鬼啊,讓秦墨教謝擎演戲,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倆結下梁子嗎?堪稱蛇蠍心腸!
徐淩珊更是後悔,她懷疑自己去說情,徹底激怒了沈導,讓他更討厭秦墨了,一時間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愧疚中,對沈眠越發恐懼。
沈眠不管他們各懷心思,拍拍手,“快準備準備,馬上開拍下一場戲。”
“是——”
比平時更響亮的應答。
***
由於這場烏龍,劇組人員都心驚膽戰,導致下午的拍攝進程直接提高了一倍效率。
停車場。
沈眠剛打開門,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抬眼望四周看了看,並沒有人。
他壓下疑心上車,快速離開,卻在轉彎時,看到一輛灰色轎車跟在他車後。
沈眠撥通秦墨的電話,道:“你在哪?”
秦墨道:“他們請我喝酒。”
他那邊聲音很吵,沈眠問:“你在酒吧,誰請你喝酒?”
“劇組的人,他們說我今天身心受到了摧殘,所以邀請我加入‘沈書白受害者同盟會’,以後同仇敵愾。”
沈眠恨得牙癢癢,道:“他們讓你去,你就去?”
秦墨道:“謝擎也來了。”
“謝擎去關你什麼事?你跟他很熟?”
秦墨沉默片刻,說:“不熟,我去……幫你探探他的虛實。”
沈眠直接給氣笑了,道:“幫我?算了,你打的什麼算盤我懶得管,總之早點回來。”
秦墨聽得胸口一熱,問:“你想我了?”
“……”
手機裡隻剩下“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