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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府, 剛用過午飯, 大夫人同幾個姨太太圍坐在桌前, 屋裡擺著幾個火爐子,厚重的簾幕隔絕屋外的寒氣, 一個金琺琅九桃小薰爐冒著白煙, 香氣嫋嫋,丫頭婆子們坐在外間嗑瓜子說話,越靠近年關,家裡年味愈發濃了。
大夫人穿著一身碧紋繡金對襟襖子,端坐在上座, 一如往昔端莊高貴,她抿了口熱茶,說:“綢緞莊子的事, 一向是你在打點,大帥都說你打理的好, 我自是無話可說,可昨兒個布莊的夥計說,你派個沒名頭的小子去采買新貨,究竟是怎麼想的?”
二姨太放下杯盞,用帕子擦了下唇角本就不存在的水漬, 笑道:“那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 隻比明煊大個兩三歲, 卻很是機靈, 難得的是有上進心, 隻在院子裡使喚,未免大材小用了些。我想著多磨煉磨煉他,日後有的是用處。”
大夫人冷哼一聲,道:“你要提攜自己的人,我本也不想過問,隻是你頭一回就交給他這樣大的差事,布莊的掌櫃、師傅,多的是用得上的人,這些老夥計豈不是寒了心?你若是讓他在布莊學上個把月,倒也說得過去,可你直接將那樣一大筆銀錢交在他手裡,若是這批貨出了差錯,誰來擔著?”
二姨太仍是笑意盈盈的,說道:“他娘是我院子裡的劉媽,我一向信得過她,這些年他們母子二人也算是儘心儘力,先前那小子給我寫下保證書,若是辦砸了,”她略一停頓,笑得溫柔至極,“若是辦砸了,他寧肯叫大帥一槍斃了他,這樣的決心,夫人您還不放心嗎。”
大夫人聞言眉頭一鬆,劉媽是二姨太手底下最得用的一條狗,又素來主仆一條心,這一回倘若真出了差錯,恰好砍去二姨太的左膀右臂,連布莊也可以一並搶奪過來。二姨太做事一貫仔細,叫人挑不出錯來,這一回,偏犯了任人唯親的錯,可怪不得她心狠手辣了。
大夫人徐徐吹散杯中的熱氣,淺啜一口,說道:“你心中有數便好,我多嘴問這個,也不過是為了這個家,並非是和誰過不去。”
二姨太道:“夫人的寬和大度,我再清楚不過。”
其他幾個姨太太在一旁吃點心的吃點心,喝茶的喝茶,一個也不敢插嘴。
等她們說完布莊的事,三姨太才道:“眼看到了年關,又可以一大家子去山莊過年了。六姨太是今年新過門的,許是不曾泡過天然的溫泉水,正好嘗嘗鮮。”
六姨太捂嘴笑道:“大帥先前倒是同我說起過,什麼鴛鴦浴的渾話往外冒,我卻是忘了這件事。”
她這三兩句話,叫在場其他幾個女人都不好受。六姨太是今年才進門的,年輕貌美,正得寵,倘若去了山莊,大帥隻怕要叫她一個人獨占了。
隻有二姨太笑得溫婉,說:“要是再添一樁喜事,那才好呢。”
至於什麼喜事,自然是再添一個子嗣。大夫人臉徹底黑了,沈嘯威這把年紀,卻很是龍精虎猛,能否再生一個大胖小子,實在說不準。
“行了,”大夫人擺擺手,道:“時候不早了,都回去歇息吧。”
從院子裡出來,六姨太小聲嗔怪道:“你說說,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我雖然向著你,卻也得說,你這事做的不好,這樣一大筆銀錢,當真出了事,彆說護不住你院子裡那兩個下人,連你也夠吃一壺了。”
二姨太抬手理了理衣袖,神色漠然道:“若要除去毒瘡,就要把腐肉一起挖了去,那才叫乾淨。”
六姨太擰起細眉,琢磨片刻,道:“這話我可聽不明白。”
二姨太看著她,忽而笑了笑,說:“我胡言亂語的,你自是聽不明白。”
她拉著六姨太的手,勸慰道:“這事是我辦的不好,隻是沈明丞這才回到南城,手裡便拿捏著南城一半軍權,大房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我若是不替明煊打算,誰為他打算?他手裡連個得用的人都沒有,沒錢沒勢的,日後拿什麼與他大哥爭?豈不是要任人揉搓?”
六姨太道:“難怪你要提拔小劉,好歹是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旁的人,怕是養不熟。”
二姨太笑道:“正是這個理,還是你懂我。”她微垂下眸,掩去眸中的諷刺,知根知底又如何,還不是一樣養不熟?
想害她兒子的人,是決計不能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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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到了。”司機低聲喚道。
霍謙好似沒聽見一般,隻垂眸看著熟睡中男孩,靜謐安然的睡顏,任誰也不忍心打攪。
過了不知多久,懷裡那孩子揉了揉眼睛,小聲問:“這是哪兒?”嗓音裡挾著濃重的鼻音,睡意朦朧。
霍謙說:“海城。”
懷中的小孩嬌軀一顫,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說:“你騙我的是不是?”
說這話時,沈眠正看著係統的定位地圖。直播間觀眾正在一邊“嚶嚶嚶”一邊瘋狂截屏。
——媽耶!!睡眼惺忪也太萌了叭,受不鳥惹qwq
——這是什麼神仙顏值5555555到麻麻懷裡來
——小奶貓·眠可愛到心臟炸裂啊啊啊!!!!
——吹爆今日份的眠兒!!!!!
——霍三霍四骨科都拋了,我站眠我
——想養一隻眠寶,哪怕砸鍋賣鐵日子過不下去了偷電瓶車都要養
——前麵的,真養了眠兒,你靠賣【眠片】都能一夜暴富好嗎???
——講道理你舍得把自己養的眠寶拍出來分享給彆人嗎?占有欲根本不允許好嗎?!
——這題無解,下一題
——想魂穿三爺把眠兒日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