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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麼時候, 雪已停下, 東方現出一抹白輝。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 路澤將外套覆在身旁男孩的身上, 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他白皙的肩頭,便被避開, 那張漂亮的臉蛋仍是美得驚心動魄,隻是一雙盈盈的桃花眼裡,透出幾分心灰意冷來。
路澤挑起他的下顎,望入他灰蒙蒙的眼眸中, 問:“後悔?”
沈眠與他對視, 麵上看不出情緒, 隻平靜說道:“不是, 我隻是累了。”
他的嗓音聽上去有幾分沙啞,昨夜路澤嘗到甜頭,有些失了分寸, 顧不上還在車裡,狠狠折騰了他一晚上。
路澤心裡其實也很清楚,男孩與他荒唐了一夜,並非喜歡他,更不是肯接受他, 他隻是用這種方法折磨他自己罷了, 他把他小舅的死算在了自己頭上, 所以才想儘法子自傷。
或許,也是為了報複顧恒。
他甚至在某一瞬間會產生極卑劣的想法, 或許他小舅的死是天意,這人注定是屬於他的。
他明明先認識他,先愛上他,為什麼不能擁有他?這才是公平的。
他捏著男孩的下顎,撬開櫻唇,男孩兩隻纖腕抵在他胸膛上,下意識想要推開他,視線落在他的麵龐時,卻微微怔了怔神,任由他含著粉瓣深吻。
吻畢,路澤輕抵他的額,低低一笑,他知道這張肖似他小舅的臉,才是這男孩縱容他的原因,他覺得可笑,也覺得可悲。
沈眠自顧坐起身來,外套從肩頭滑落,露出白皙圓潤的肩頭,他甚至懶得去撿起,從外衣口袋裡摸出煙盒,抽出根煙含在唇角,忽然想起自己沒有火,又把煙拿下。
路澤為他點了火,道:“我送你回去。”
沈眠搖頭,身子微微蜷縮了一瞬,低聲道:“我還不想回去,去你那裡吧。”
路澤眸色漸深:“你知道去我那裡,意味著什麼嗎。”
沈眠冷淡地吐出一圈煙霧,道:“知道。你可以像昨晚那樣,做到你膩煩為止。”
路澤隔著朦朧的煙霧看著他,煙草氣味混雜男孩旖旎的氣息,帶著極致的蠱惑的味道,無時無刻不在刺激他的神經,這樣的人,他怎麼能不為他著迷?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路澤不再詢問,沉默地啟動車子,往市區開去。
路澤有一處房產,是他死去的父親留給他唯一的念想,這麼多年來,除了他自己,就隻有沈眠來過這裡。
這是路澤心中最為柔軟、隱蔽的區域,他隻肯讓沈眠踏足。
到了地方,路澤將人從車裡抱出來,上了電梯,沈眠靠在他懷裡,還沉浸在餘韻中,暫時不想動彈,暗自掩去眸中的饜足,隻不經意地泄露幾分淒然給路澤看。
這人見狀自然心疼不已,在他發旋上輕輕地落下一吻,低聲道:“今天的葬禮,你就不要去了,好好睡一覺,把不開心的事情都忘了。”
沈眠垂下眼睫,固執道:“我要去。”
“你能承受的住嗎?”
沈眠沉默下來。
他其實根本沒打算去,不過說給路澤聽聽罷了。
今天的葬禮必定熱鬨,可他會被傅行逮個正著,他現在腦子亂的很,一會想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他,一會又想那人心裡中意的究竟是這個虛擬世界的沈眠,還是他本人,越發焦躁,暫且不想看見那人。
什麼情情愛愛,還不如一場酣暢淋漓的xing事讓他開懷。
路澤自然不會逼迫他,把人安置在沙發上,撫著他的發絲輕聲道:“很久沒回來了,我先打掃一下,再給你弄點吃的。”
他剛要起身,便被男孩摟住肩膀,這孩子緊緊抱著他,脆弱沙啞的嗓音縈繞在耳畔:“彆走,求你彆走……”
路澤順勢摟住他的腰身,眸色微黯,問道:“阿眠,你是不想路澤走,還是不想離開你的傅行?”
懷裡的男孩並未言語,隻是摟著他肩膀的兩隻細腕越發收緊,男人扯了下唇,自哂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阿眠,你說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對不起……”
路澤心頭驟然一痛,這樣的道歉,對他來說才更殘忍。
他捧起男孩的臉蛋,勾起唇,故作冷漠道:“不需要道歉,比起暗戀你的那幾年,現在反倒更好,至少我不必再忍耐下去。我該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做一直想做的事。”
他將人一把抱起,用懷抱嬰兒的方式,將沈眠抱進臥室。
這裡的確許久沒人入住,桌上落了一層薄灰,路澤將人壓在床上。
沈眠低喘一聲,路澤貫來如此,橫衝直撞,不知收斂,帶著些許銳利的霸道凜冽,和從前許多個世界都是一樣的。可當他難過,撒嬌的時候,沈眠又會忍不住為他心疼。
他的所有猜測都得到了印證,他們的關係就如同修仙位麵的三魂一體,雖屬於不同的個體,可同根同源,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可他對這三人的感情又不儘相同,倘若他們是同一個個體,他又該如何自處。
果然,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最讓他不想碰的東西。可如今看來,如果他學不會像個正常人一樣談戀愛,那個煩人精似乎不打算放他回家的樣子。
路澤從他的粉瓣吻到雪白的細頸,含住喉結重重吸吮,沈眠低嗚一聲,思緒儘皆被攪亂,再無暇想彆的-
等到醒來時,路澤已經離開,大抵是去參加傅行的“葬禮”,他艱難地坐起身,渾身酸楚,忍不住蹙了下眉,床邊擺著涼白開,他喝了一口,嗓音仍是沙啞,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