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隻是他的推測。
沈眠走到小孩跟前,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問道:“知道我們在這裡多久了嗎?”
小孩點了點頭,跑去牆角數自己用粉筆頭在地上劃的痕跡,說:“27天。”
近一個月時間,一般家庭的餘糧也差不多吃乾淨了,難怪這孩子餓成這樣。
沈眠伸手去拉窗簾,被小孩抱住腿,那孩子臉色發白,小身子直發抖,道:“彆拉窗簾,爸爸,我怕……”
沈眠頭疼,“你叫我爸,那你媽在哪?”
小孩搖搖頭。
“單親?”沈眠想起之前的確沒看到家裡有女人的衣服,勉強接受自己是個單親爸爸的人設。
在小家夥的苦苦哀求下,沈眠到底沒拉開窗簾,他把小家夥抱在腿上,問:“你在外麵看到什麼了,嚇成這樣?”
這孩子還小,給嚇得嚎啕大哭,隻一味搖頭。
到了晚上,由於斷電,屋裡什麼都看不見,沈眠找了個鐵盤,在裡麵燒廢舊報紙。
火光燃起,小家夥那雙死氣沉沉的貓眼又有些像小孩模樣了,蹲在火盆旁邊,默不作聲地往裡麵添紙,看上去十分乖巧可人疼。
這種氛圍是最容易讓人放下心防的,沈眠乘機套他的話,總算是套出一點有用信息。
原主叫許慕,今年二十四,小孩叫盛子堯,五歲,是許慕領養的孩子。
沈眠想不通,一個自己都養不活的人,為什麼要收養小孩,何況他對這孩子也算不上好,動輒打罵,讓他餓肚子,這孩子卻很依賴自己的養父,因為他清楚,隻有跟著養父才能活下去。
外麵,有很可怕的東西。
這是盛子堯的原話,後麵不管沈眠怎麼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出來。
沈眠看看懷裡這臟兮兮的小孩,再看看自己,簡直和兩個乞丐沒什麼分彆。
牆角的飲水機裡還剩下最後一點水,家裡也再摳不出食物來了,就算是做乞丐,也要走出去乞討才能活下去,在家裡隻是坐以待斃罷了。
他甚至懷疑原主就是被活活餓死的。
把小孩哄睡著後,沈眠把抵在門前的厚重的桌子挪開,他隻吃了點麵包屑,隻是打開這道門,就幾乎將自己的力氣耗儘。
這棟老舊的居民樓很安靜,看得出來已經沒人居住,又或者在某個角落裡,也有和原主一樣躲藏著的,沒有自保能力的人。
他能感覺到這個世界的不同,空氣舒適得讓人詫異,沈眠深吸一口氣,身體每一個毛孔都幾乎舒張開來。他心神一動,默念在修仙位麵習得的練氣法訣,很快,枯竭的丹田隱約有元氣流動,雖然還不能引氣入體,但稍稍消除了一些疲憊。
樓下傳來一陣腳步聲,沈眠忙躲進黑暗中。
“嘖!上麵到底什麼意思,病毒就是從Z市蔓延出去的,沒異能的早他媽死絕了!還找個屁!”
“你他媽少說廢話,有這工夫說閒話,早搜完了。”
“我說老五,這樓少說十幾二十層,電梯又不能用,一層層找上去天都要亮了,回去直接說搜完了不就完了?咱倆還能偷會閒……”
“你他媽吃了熊心豹子膽你自己回去騙老大,彆拖老子下水。”
那人低啐一聲,“艸,膽小鬼!”
沈眠聽得正入神,沒注意到身後探出一隻臟兮兮的小手,抓住他的衣擺,“爸爸……”
沈眠嚇了一跳,忙伸手捂住小孩的嘴巴,那兩人聽到動靜,對視一眼,喊道:“誰在那,出來!!”
敵我不明,何況他已經確定這是末世,人最不能信任的就是人,他抱起小家夥就往樓上跑,隻是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何況還抱著一個孩子,很快脫力,腳下一滑摔倒在地,忙用手臂護住了懷裡的小孩。
沈眠疼得直皺眉,膝蓋似乎受傷了,但來不及查看,那兩人已經追上來。
比起沈眠的狼狽不堪,這兩人看上去卻很體麵,穿著黑色製服,一點也不像末世中的人。
其中一人抬起沈眠的下巴,那張臉蛋滿是臟汙,淩亂汙穢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伴隨發黴發臭的異味。
那人嫌棄地鬆開他,擦了擦手,罵道:“艸,看體型還以為是女人,這多少天沒洗澡了,又臟又臭的。”
盛子堯在他懷裡小聲說:“不許說我爸爸……”話沒說完,就被沈眠捂住了嘴。
孩子,彆再坑爹了。
另一人道:“現在整個Z市水源都汙染了,誰敢浪費飲用水,他們父子能活到現在都算奇跡了。”
“怎麼處置他們。”
沈眠摸到腰間的折疊刀,如果這兩人起了歹心,隻能拚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