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把孩子接過去,盛子堯累壞了,還是揪著他的衣襟說:“爸爸彆不要堯堯,堯堯聽話,嗚嗚嗚——”
沈眠心疼壞了,哄了半天,這孩子總算消停了。
陳清河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他總要給孩子爸一個交代,表明自己沒有拐帶兒童,但能夠證明他無辜的人隻有盛嶸,盛嶸不先開口,他哪裡敢先把自己撇乾淨。
沈眠一眼就瞧出了貓膩,也瞧出了他睡眠不足,擺擺手讓他先回去休息。
陳清河當機立斷,轉身就走。
把小孩放在地鋪上,蓋上小棉被,回眸瞧了眼盛嶸,男人觸及他的視線倏然避開,沈眠好笑地問:“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盛嶸回道。
“沒事?堯堯都讓你弄哭了。”
“陳清河弄哭的。”盛嶸糾正他。
沈眠給氣笑了,道:“那是因為你趁他睡著,把他送去了陳清河那裡,他醒來找不到爸爸當然會害怕。”
盛嶸道:“他太依賴你了,五歲的孩子離開爸爸就沒辦法入睡,難道不該管教嗎。”
沈眠聽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故意為難他,道:“就算要管教,也該是我這個當爸爸的去管教,不管怎麼說,您是不是應該先和我商量一下?”
盛嶸被堵得啞口無言,隻好道了聲:“抱歉。”
陳清河無辜,其實他也很無辜。
事實上,他才剛剛清醒過來,昨晚睡去後,另外兩個人格做了什麼他並不清楚,不過,這兩個家夥此時正在互相推卸責任,互相指責。
最近一段日子,他們比過去活躍得多,這種情況並不多見,但人的精力有限,當另外兩個人格占據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他自然需要讓出部分主動權,以至於偶爾會有記憶空白。
他已經忘記上次失去意識是什麼時候,他們三個人格一向相處和睦,從沒有為了爭搶身體的使用權而發生衝突,對於人性的憎惡,他們是相同的,所以也從不認為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什麼好事。
隻是最近,似乎越發失控了。
沈眠見他臉色嚴肅,也不再逗他,問:“盛少應該已經到京城了吧,我們什麼時候能到?”
盛嶸道:“明後天,快的話,就在明天晚上。”
沈眠頷首,忽而調侃道:“搭你們的盛家的順風車,不知道是什麼價格?”
盛嶸微怔,似乎才想起來,他們並沒有什麼切實的關係,這個人總會離開,而他,沒有留下他的立場。
氣氛霎時間沉寂。
盛嶸問:“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沈眠搖搖頭,渾不在意地道:“沒什麼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說話間,他捏著小孩的手指頭把玩。
他本就不是那種會為長遠未來做規劃的人,從來都是快樂至上,隨心所欲地過活。隻是現在多了個兒子要養罷了。
他雖然是把盛子堯當兒子疼愛,但為人父的那種責任感畢竟不足,他沒有考慮過要把孩子養育成什麼樣,對這孩子也沒什麼期待,至多是把他撫養成人,然後讓盛子堯自己去選擇將來要過的人生。
他想了想,道:“京城現在還有學校嗎?堯堯到了啟蒙的年紀,總要去學校念書。”
盛嶸眸中驀地劃過一道光亮,道:“我給他安排。”
“可以嗎?”
盛嶸頷首。
沈眠故作猶豫道:“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盛嶸道:“沒關係。”
沈眠看著他撲哧一笑,道:“二先生,您現在,和早上剛醒那會就像兩個人一樣。”
盛嶸一僵,好在他向來沒什麼表情,看上去並不明顯。
“有嗎。”
沈眠頷首,“早晨的時候,你對我笑得很溫柔,平時可不常見你笑。”
盛嶸道:“可能還沒清醒。”
沈眠湊到他跟前,望入那雙深邃的黑眸中,隻瞧見純粹的深黑中倒映著他的清秀乾淨的麵龐,他微微一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您該不會是多重人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