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行文字存在的時間極短,卻依舊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宋逐雲的眼中,也映在了與她分享右眼視力的蘭格雷的眼中。
“無貌旅行家”去世的時候,宋逐雲還未獲得人性,所以旁人就算勉強驅動“全知之鏡”,也看不見這位曾經的“鏡”之掌控者,而等宋逐雲出現後,“全知之鏡”服從於真正所有者的使用,開始履行窺探的職責的時候,道格拉斯又利用“泥板書”將他的下落給隱藏了起來。
宋逐雲:“道格拉斯現在正在收集‘天秤’的回響,他的行事風格開始變得急躁,甚至不在於會不會被看出異常。”
一般來說正在實施陰謀的人會表現出類似的狀態,多半是事情已經接近尾聲,這是一場開始後便無法回頭的賭局,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暴/露與否都已經不那麼重要。
宋逐雲:“倘若真的按照正常的調查流程來,等我們找出問題的時候,道格拉斯很可能已經完成了他的計劃。”
蘭格雷已經猜到這名同伴打算做些什麼——宋逐雲雖然在北地生活了很多年,習慣於這裡守序的生活環境,但也同樣繼承了綠之女士的冒險精神。
宋逐雲按了按太陽穴,思考:“天秤星這邊的防守力量應該還是挺強大的……”
遠在西南星域的蘭格雷點頭,雖然他嚴重失憶,但也依稀了解天秤星為了防止敵人襲擊都做過多麼凶殘的布置,希望這位未來的同事在行動的時候克製一下,免得把戰場直接擴展到星域的級彆……
宋逐雲:“不過隻乾掉道格拉斯本人的話,阻力應該會小一些?”
蘭格雷:“……”
宋逐雲:“或者我也可以問問諾恩斯閣下,東部那邊之前叛亂過一次,針對的目標也是代行者的首領,應該比較有經驗。”
蘭格雷:“…………”
作為一個因為物理距離而暫時無法影響北地局勢的人,他現在有點後悔跟宋逐雲共享右眼視力了。
[予易之手]上出現了一行字:“你之前提到過,道格拉斯收回了薩羅揚同學的權限?”
宋逐雲點頭:“我看了北部的法典,正常情況下,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比如天秤星的存亡危在旦夕,審判長才能進行類似的權力集中操作,而現在情況並沒有惡化到那種地步,道格拉斯應該是利用了儀式來強行達成的條件。”
她跟著薩羅揚在外麵閒逛的時候,在大廣場上看到了一個銅製的天秤雕像,而那尊雕像被安置在四周都有階梯的高台上。
宋逐雲:“我知道一個叫做[階梯]的儀式,可以放大某些概念。”
她想起,當時那群認為自己具有“勝利之劍”繼承權的人,也曾經使用過[階梯]儀式,如果把道格拉斯也想得到“刃”的斷枝納入考慮的話,這兩夥人之間說不定存在某種聯係。
天秤星上一定有進行局勢危險程度判定的儀式,道格拉斯放大了局勢中的不安定概念,以此滿足法典的要求,進而獲得整個星域的管理權。
[予易之手]上出現了新的文字:“你打算去破壞[階梯]的儀式場?”
宋逐雲搖頭,露出了一個微笑:“可能不需要那麼麻煩。”
*
如何毆打一個星域內代行者的首領是個非常值得思考的問題。
宋逐雲差不多厘清思路後,又拉了小夥伴們一道“刷boss前正式作戰會議”,開始集思廣益,蘭格雷雖然人不在本地,但可以通過共享視力了解這邊的情況。
哪怕是塔斯隆特那群以失敗告終的叛逆者,也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趁著林德·拉斐爾外出展開的行動。
如今宋逐雲要在敵人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顯然很容易被發現。
跟小夥伴簡單交流了一番自己的思路後,宋逐雲道:“我考慮了這個問題,所以一些可能引起天秤星警覺的行動,都轉移到鏡麵世界中進行。”
其他人:“……”
作為一個有著“空間”權柄的未來神明,宋逐雲去哪裡都不會缺乏私人活動區域。
薩羅揚想,其實她本來算是北地這邊的救世主,但這一次回來後,總感覺自己的個人定位產生了一些微妙的偏移,充滿了不夠守序的部分……
宋逐雲:“首先是天秤星上的秩序之力,隻要管理權限被集中在審判長手中,那不管我們怎麼有什麼計劃,在行動的時候都會受到壓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