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的時候願望很簡單,每天晚上能看到他回家的身影就已經足夠開心滿足。
顧深遠一動不動,身上被許映畫捶得根本沒有痛感,所有感覺都麻木一樣,隻有胸口悶得發慌,像塊石頭堵住似的。
沉默,絕望。
許映畫捶著捶著,手背突然捶出一個重物。
砰地一聲,一個戒指盒掉落在地。
搶在任何人前麵,許映畫撿起地上的盒子,二話不說地掰開,質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裡麵是一個戒指,上麵鑲嵌的鑽石並不小,少說也有十幾克拉,奢華閃耀,似乎不符合顧氏夫婦的低調作風。
“送給外麵的小三的吧?”許映畫嗤笑,淚跡未乾的小臉看上去咄咄逼人。
顧深遠唇微動:“是求婚戒指。”
“還想向小三求婚?”
“我單身,向任何人求婚是我的自由。”頓了頓,他音色明晰,語調卻沉了下來,“包括許意。”
他們的婚姻是長輩安排的,沒有求婚儀式。
許意有時候看到外麵有小夥子向女朋友跪下求婚,常常多看幾眼,表麵上不在意,心底還是羨慕的,生活的這種儀式感,往往會給人帶來驚喜。
如果沒有這次意外,顧深遠想向她正式求一次婚……彌補先前的缺憾。
男人修長乾淨的手指從地上撿起盒子,仔細地擦乾淨,俊臉看不出喜怒,目光看向許彥之,“她……人呢。”
“火化了。”
“這麼快麼。”
“我想她就算還有一口氣,應該也不會說想見你。”
顧深遠失笑。
果然,還是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看著顧深遠落寞的身影,許彥之神色逐漸複雜。
有一點,他沒告訴任何人。
許意的身體並沒有火化。
國內醫生宣告無能為力之後,趙琴蘭便帶許意去國外治療了,不管能不能救活,總比她留在這裡要好。
許彥之隻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這就足矣。
…………
隔著育兒箱的透明罩,顧深遠看見他根本不敢想的小麵孔。
這個許意曾經說她不可能生下來的小嬰兒,臉蛋紅紅的,雙眼緊閉,什麼都不看,一直都在睡覺。
因為早產,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
他還沒有名字。
沒有夫妻兩一起想名字的環節。
也沒有安撫孕婦陪產的環節。
有的隻是不知從哪裡源源不斷透進心臟和身體的沉重感。
顧深遠站在育兒箱前,對裡麵的小嬰兒輕聲道:“你媽媽不要你了。”
微頓,後半句嗓音低到極致:“她也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