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是嫌棄的表情太過明顯,玉娟子接過兩個李子,嗬了一聲後,翻著白眼走了。
程佳禾:“……謝謝。”她想說你這嘴也太毒了吧,但吃人嘴軟,還是閉嘴了。
桑正明回頭看她:“你吃不吃?不吃還我。”
程佳禾:“吃!”她趕緊的接了過來,幾口就下肚了。
李子是山上野生野長的,甜味一般,略有些酸,但是用來解渴還不錯,如果回去能再喝上一大碗涼滋滋的酸梅湯就好了。
吃完擦擦手就站了起來,桑正明咳嗽了一聲,“歇過了就回去,還能歇一覺。”
自己則是走到田邊,打算把剩下沒乾完的繼續完成。
程佳禾一看,這哪好意思啊?
趕忙的過去跟他一塊兒乾,倆人效率還高一些,“我也來吧,早些把上午的活兒結束了,回去都能睡午覺。”
桑正明看她那礙手礙腳的樣子,“行了,你那麼點我三五下就弄完了,你回去煮四個水煮蛋,下午餓了還能讓我墊墊肚子。”
程佳禾眼裡頓時浮現出笑意,側頭看他,“煮個雞蛋又不麻煩,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總要靠雙手吃飯的。”
桑正明啞然,沒好意思說就你那雙手,要不是家裡貼補,你半個月就得吃空糧袋。
拿她沒法子,桑正明隻能自己加快速度。弄完了就說她,“行了,瞧你矯情的。”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自己放一邊的軍用水壺拿給她,“水是溫的,彆嫌熱,小口小口的喝,免得喝壞了肚子我還得花錢治你。”
程佳禾說了聲謝謝便接了過來,已經免疫了他嘴裡的話,忽略那遭人嫌的語氣,舉動還是好的。
同時又有些納悶,“我剛才怎麼沒看見?”
桑正明順手把身邊的一捆胡麻拿著往回走,“天氣這麼熱,你回家吃飯後肯定喝了綠豆湯,再急急地喝水肚子肯定不舒服。”
行吧,程佳禾點頭,“你還挺細致的。”
桑正明背影一僵,悶聲悶氣的,“喝水就喝水,話那麼多怎麼沒把你嗆著?”
“……”話說,原主當初是怎麼瞎了眼找他當飯票的?
不怕氣死?
程佳禾運了口氣,給自己順了順胸口,決定不跟他計較。回去睡了一覺後,拖著開始酸脹的四肢繼續出來乾活。
出來的路上,桑正明不斷找話題,“你這走路哆嗦的樣兒,行不行啊?”
“不行就回去,我真怕我晚上吃不上飯。”
“怎麼還有你這樣的人,我替你乾活兒換你給我做飯還不行?一天就那麼四五個工分,還不如我順手給乾了。”
路過的陳家孫媳婦李紅娟聽到後,突然開口,“正明家的,你家男人心疼你,你乾脆聽他的算了。”話裡滿是羨慕的意思,想到自己男人恨不得自己是鐵娘子的模樣,又歎長得好就是占便宜,男人把你捧手裡哄著,都舍不得你下地乾活兒。
程佳禾放下了扇風的手,尷尬的笑了一下,“堅持堅持就好了,大家都是這樣的,沒道理我一個人特殊。”
不論什麼事情,適應適應就習慣了。
彆說他倆沒什麼情況,就是有,她也做不來當個小女人似的在家裡等著男人養活。
當然了,最大原因是因為她對成天圍著屋裡屋外的沒興趣,不想讓生活瑣事捆在身上。
現在乾活兒雖然辛苦,但彆人都能,她自然也能。
而且上工相當於後世的上班工作了,還能跟同事交流交流,也免得跟社會脫節。
李紅娟歎了口氣,“說得也對。”又想著自己當初剛結婚也是被男人這麼哄著的,後來呢?
後來啊,新鮮勁兒過了後就湊合著過唄!
等下午到了地頭的時候,李紅娟就說起了這件事,倒是叫不少的女同誌打趣她。
有人就問了,“對了,那邊那個新來的男知青跟你啥關係,我瞅他一上午盯你好幾回了。”
程佳禾看了一眼這眼生的女人,又感覺到不遠處的王世林蹲在地裡半天沒動靜,估計是豎著耳朵在聽。
覺察到對方的不懷好意,壓根就沒搭理,跟李紅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起來,“上午見著你家孩子了,長得真好,就是太陽烈,小孩子皮膚嫩,曬傷了也難受。”
那女人見她不回,又追著問,“正明家的,我跟你說話呢!”
程佳禾裝作迷茫的樣子,“啊?大姐你跟我說話呢啊?你說什麼,我剛才沒聽見。”
“我問你跟新來的男知青什麼關係!”對方火氣有些大。
程佳禾淡淡的,“同學,不怎麼熟。”然後就不再搭理她。
還是李紅娟走遠了才跟她說:“那老大姐叫趙芳,原本有個男人的,就是早些年過來的知青。後來又分來一個女知青,對方家裡頭有些關係,跟那男的以前也認識,不曉得怎麼就搭上了,然後倆人家裡找關係回城了……後來大隊上可憐她,給她安排了輕省的活兒。再加上她本身人還不錯的,大家也都讓一讓……”
程佳禾明白了,這是呂四陽的眼神太過火熱,叫人發現了。
“我跟他是校友,連朋友都算不上。”心下有些著惱,對於那位趙大姐沒什麼好說的,就恨呂四陽上工第一天就給她找事兒!
說是這麼說,但一下午,大家的眼神就不停的在呂四陽兩口子跟她身上轉悠,挺耐人尋味的。
關鍵是,流言這東西是越傳越變味。
到最後,原本看她就彆扭的王世林現在看她的眼神都恨恨的了!
到傍晚桑正明過來幫她乾活兒的時候,程佳禾突然間就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