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猶豫的並了並腿,又看到對麵的小哥哥長得很好看,吸溜了下口水,用力點頭:“去!”
人剛坐上去,三男就有些奇怪,“手上怎麼濕濕的?”算了,不管了,大哥都跑遠了,要趕緊追過去!
然後吆喝一聲,跟小帥哥一起抬著大壯,撒丫子就追了過去。
程佳禾在後頭喊,“一男,你們彆跑到有水的地方啊!”
“知道了伯娘!”一男遠遠的應了。
程佳禾就放了心,覺得自家孩子也禍害不到旁人,就打算回去收拾收拾屋子。
老屋一年回來就住那麼些天,好些地方都不乾淨,趁著夏天天氣熱,好好的打掃一遍,很快就能乾。
再說那一頭,大壯一下午都玩的很儘興,早就把自己在山上尿了褲子的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
等幾人玩不動了,恰巧到了小山坡那裡,裡頭有一些獼猴桃,手腳麻利的就爬上去摘了起來。
這東西大壯沒吃過,也爬上去摘。
咬了一口,酸的眉毛都皺了起來。
一男見了就過來,“這個沒熟,要等到九月開學的時候才能吃。”
大壯哦了一聲,“沒關係,我媽媽會!”在小孩子的眼裡,媽媽是無所不能的,所有沒熟的東西到了媽媽的手裡都會變得很好吃!
於是等程佳禾這邊準備出去找孩子的時候,就發現她家崽兒摟了幾個獼猴桃回來,讓媽媽把它們給變得好吃。
“……”你把你媽當神仙呢,什麼都會?
她默默地把人提起來摁進了浴桶,“好好洗洗!臟得跟猴兒似的!”
大壯撇撇嘴,也不在意,“媽媽,我下午想出去玩。”
“不行,下午太熱了,會把你曬的很醜的!”程佳禾嚇唬她,“你吃過飯隻能在家裡玩,等傍晚天不熱了,媽媽帶你去鎮上買棒冰。”
孩子一聽有棒冰吃,頓時就消停了,安安靜靜的洗澡。
可是一整個下午叫人在家裡待著也不太現實,所以崽兒趁著爹媽午休睡著後,靜悄悄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在屋裡屋外的轉悠。
索性她還是個聽媽媽話的好孩子,沒出院門,就在牆角搗鼓。
搗鼓著搗鼓著,就發現灶屋後頭的角落綴了一個小小的馬蜂窩。
她以為是老師說過的勤勞小蜜蜂,便很高興的跟它們打招呼,又拿小棍子戳了花兒去喂它們。
想也知道,人家是如臨大敵的。
最後,這丫頭實在跑不動了,就抱著頭趴在地上,小屁股撅的高高的。
要不是哭聲大招來了父母,她得變成加肥加厚版。
所以整個七月份,諸如此類的事不甚枚舉。
例如:
看人家殺豬,結果因為好奇站的太近,叫回光返照的豬給蹬進了菜地;
好奇心太重去踩浮萍,結果栽進了小水溝;
挑釁人家看家的大公雞,最後隻能趴在小黑的背上落荒而逃;
……
反正有一樣算一樣,這孩子到哪兒都是一個好奇寶寶。
最叫當爹的忍無可忍的是,上回見人家好多個壯漢壓著大肥豬準備殺,晚上回來不小心撞破爹媽的好事,看見爸爸壓在媽媽身上,還特有正氣的大吼:“媽媽不是豬,你不要殺她!”
然後特彆氣憤的看著爸爸,“那是我媽媽,我今晚要跟她睡保護她!”
程佳禾被她搞得一驚一乍的,就問她,“那爸爸怎麼辦?”
“爸爸跟小黑睡!”
得,你爹得淪落到住狗窩了!
不用多說,當天晚上某人肯定是要被親爹暴揍的。
也是巧了,揍完孩子的第二天,家裡來了個熟人。
瞧著錢大紅旁邊的少年,程佳禾恍惚了一瞬,“嬸兒來了啊,這是……來寶吧?”
作為陳家唯一的一條根,陳來寶的日子相當舒坦,才十三歲,就給養的看不出五官,臉上的肉都擠到了一塊兒。
錢大紅把她的大胖孫子牽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把小青菜,脾氣是一如既往的直:“喲,大壯長這麼大了?”
然後又問,“這孩子六歲了吧?上學沒啊?我跟你說啊,我家紅娟跟茂根兩口子可有出息了,就在縣城的一個什麼托兒所裡頭做飯和看門!你家大壯要是還沒上學,送我紅娟那裡去啊?都是鄉裡鄉親的,幫著你照看照看孩子也沒啥!”
陳茂根兩口子在縣城了?
“不用了嬸兒,我家大壯就在小區裡頭的幼兒園,今年幼兒園都畢業了,九月份就上一年級了。”
彆說孩子現在不需要,就是需要,程佳禾也不會把孩子送過去。
講道理,她對李紅娟兩口子沒什麼看法,可就衝著她家陳來寶都十三了還沒上過學,她就不放心讓自己孩子跟這種人待一塊兒。
彆說啥家裡長輩不同意,再是長輩,那孩子才是自己親生的,當媽的難道真就一點話語權都沒有了?
“哎喲!大壯都上小學了啊?可真聰明!那也正好,我家來寶秋天也要去他爹媽那兒上一年級,紅娟他們那裡也有小學,要不在一起?正好我家來寶年紀大,能照顧妹妹!”
程佳禾臉色有些僵硬,叫陳來寶去照顧她閨女?
她是瘋了才答應!
“不用了嬸兒,我們跟學校都聯係好了。”
“哎你這孩子,都是鄉裡鄉親的,你……”
話沒說完,程佳禾就打斷了她,“不好意思啊嬸子,我家孩子脾氣不好,喜歡叫人讓著她,可不能叫來寶受這個委屈。”
被直晃晃的拒絕,錢大紅氣呼呼的帶著孫子又走了,賴著人的樣子頗有陳三奶的風範。
她才懶得管那邊什麼心思,一年就見兩三回,誰信她這麼好心給自家帶孩子?
不過這事兒也瞞不住,等玉娟子帶女兒過來找小姐姐玩的時候,就說了,“嗐,你可彆答應!”
“給她家兒媳婦拉學生呢!最近這兩年學校變多,大家又覺得縣城的學校好,村裡好幾戶人家去縣城打工,就是為了叫孩子在縣城上學!李紅娟那頭不甘心一直當個燒飯的,就想著當幼兒園的老師,反正也不要啥文化。”
“幼兒園跟小學是一家的,人學校那邊應承她,說拉一個學生給兩塊錢,人數要是有二十,就叫她到幼兒園帶孩子!”
“上回村裡有一個被忽悠走了,可那裡的老師不正規!聽說是……”她遲疑了會兒,小聲道:“喜歡動手動腳的。”
程佳禾心裡一跳,“這事兒是真的?”
“不大清楚,人家是女娃兒,爹媽也不可能出去張揚,反正最後換了個學校。”玉娟子拍拍胸口,“我家也準備去縣城打工了,聽說那邊糖果廠在招人,手腳麻利的婦女都能去。”
說到這裡,她有些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多,光靠種地可不成,也是想麻煩你幫我注意點附近廠子的動靜,要是有招工的,能打電話到大隊上不?”
“行啊。”程佳禾應了,這不是什麼大事,兩家的交情在這裡,沒有拒絕的理由。
說到這個,玉娟子就問了,“你男人又乾倒賣的事兒了?”
“也不算,現在是跟熟人合夥兒,從人家廠子裡進貨。那邊現在治安好了很多,有專門的線路,要不然我也不放心。”程佳禾回道。
要是像前幾年那樣,那她寧願窮著,也不願意男人出去拚命。
玉娟子有些羨慕,但舍不得叫男人出去冒險。
沒辦法,家裡七個孩子,頂梁柱要是有個意外,那跟天塌了也沒什麼區彆。
等桑正明摸魚回來,程佳禾就跟他說起了剛才對門過來的事。
“他們是傻了吧?腦子還正常嗎?誰家的娃兒不是當寶一樣養著到大的?彆的不說,就說咱們農村,但凡能舍得叫閨女去念書,還是去城裡念書的,那能是重男輕女的人家嗎?就算是重男輕女,那閨女也是自家親骨肉,能叫他們這麼糟蹋?”
桑正明聽完都覺得不可思議,“什麼玩意兒啊!這肯定不是什麼正規的學校,該不是那種隨便租個民房搬兩張桌子,就自稱自己是老師了吧?不行,這事回頭咱得反映反映去,咱家有閨女,隻要一想到這種壞人冒充老師……我就受不住。”
“你這麼說……沒證據。”程佳禾攔住了他,“現在是暑假,學校都沒開,你上哪兒說去?”
要辦好事也不是這麼辦的,“學校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你上哪裡去?”
桑正明抿抿嘴,“咱們過兩天去縣城,我也在附近多打聽打聽。”他這會子也知道衝動了,就算要舉報,也不能這麼直愣愣的衝過去。
這學校他也聽過,人數雖然不多,可一二年級也都是有的。雖然就兩個年級,但男娃女娃都有,要是事情這麼爆出來了,在那裡上過學的女娃得多難受?
指不定背地裡得叫人嚼舌頭根子,在風言風語中度過童年。
然而這事兒沒等他這邊去尋摸路子查清楚,在八月中旬的時候,問題突然爆發了。
當時人家上門來鬨的時候,李紅娟還想要把她兒子塞過來躲一躲。
程佳禾礙於同村麵子上正要答應,沒想到陳來寶這小子看到大壯手裡拿了冰棍,上來就搶。
好歹也是一個十三歲的少年!
這把程佳禾氣的,直接關門攆人,還暗地裡罵自己是吃飽了撐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以前的學校有些很不正規的。
我94出生的,在我上幼兒園到一二年級的時候,就是同村一個伯伯打掃了自家的小民房,掛了個黑板,就算是上學了。
幼兒園和一二年級,都隻有他一個老師。
後來去了鎮上念書就好了,家裡人那會兒也不懂,就覺得離家近,方便。
不過我們老師沒有那樣啦,倒是上了初中……額,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老師。
不過現在都正規了,老師們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