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雪繪做了一個深呼吸, 攥著椅背的指節都有些泛白。
空氣中的安靜持續的彌漫,壓迫感令人幾乎喘不上氣,千城雪繪驟然一陣委屈, 狗卷棘彆開臉, 桌麵上的晚餐似乎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千城雪繪難得有些脾氣, 她拉開凳子, 椅腳和木質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坐上椅子坐在狗卷棘對麵。
語氣還有點衝:“好,那你說怎麼樣才算多相信你?”
狗卷棘微怔, 千城雪繪動作太大, 膝蓋不小心撞到了他的, 難得看她朝自己發脾氣,咒言師還反應了一會兒。
少年張了張嘴:“……”
千城雪繪瞪他:“你說。”
狗卷棘看著她的眼睛, 不知為什麼一時間竟然沒能說出話, 少年有些倉促地低下頭, 莫名覺得耳根有些發燙。
他的聲音低低的,要不是千城雪繪湊的近,幾乎聽不見:“……很多危險的事情, 你都瞞著我。”
——或許有部分的原因, 但生氣主要不是因為告白千城雪繪沒有答應。
千城雪繪搭在桌上一下一下點著的手停頓下來,隨後深吸一口氣:“棘。”
“我們兩個半斤八兩,你半夜不回家去當咒術師我也沒尋根問底,”她用力拍了下桌麵, 繼續憤怒控訴,“而且之後生悶氣不理我的是你吧!”
前麵的事情都可以掠過,但被冷落是最令人失落的事情。
“搞得我最近做什麼事情都忍不住要看手機!”
她看起來可要比狗卷棘委屈的多。
狗卷棘張了張嘴,他想要反駁一句, 但抬眸就看到千城雪繪氣的眼眶都紅了。
於是還是少年先道了歉:“……對不起。”
“心理創傷太嚴重了!”千城雪繪捂住耳朵。
狗卷棘微怔,他看著顯然聽不進自己說話的青梅,有些無奈的攤開手:“…那抱一下?”
千城雪繪:……
千城雪繪破防,小小扭捏了一下:“好耶。”
溫暖的擁抱將人包裹,千城雪繪下巴枕在少年的肩膀上,悶聲:“我跟你說,如果你生氣了一定要和我說為什麼,我們好好聊聊,然後就能和解了。”
話語的每個間隙都在叫囂著“不要冷落我”。
相處的好的、情商稍高一點的人都知道:千城雪繪是個缺愛、又容易不安的人。
所以沢田綱吉才會覺得,陪伴她長大的狗卷棘既能夠充當家人,又能夠補足她需要的其他愛,是個特殊的存在。
狗卷棘輕輕拍著千城雪繪的背,少年被她難得的脾氣和後續的撒嬌弄得毫無辦法。
“黑手黨那邊一直都是我在咒術那邊的事情,我也是前不久才突然才看見詛咒的,”千城雪繪解釋,“本來不知道你也在做那麼危險的事情,所以我就瞞著你了!否則萬一把你牽扯進來我還要多保護一個人呢!”
狗卷棘偏頭,碎發蹭到了千城雪繪的脖子,有點癢。環在腰間的手沒用多少力道,隻是護著她避免沒坐穩掉下去。
千城雪繪的碎碎念戛然而止,她支起腦袋:“我說那麼多你怎麼不回應一下!”
狗卷棘對上她那雙亮色的眼眸,這樣近的距離,甚至可以透過千城雪繪眼中的自己。
少年一隻手上移,輕輕收緊,拉進的距離附贈一個落在唇角的吻。
千城雪繪卡殼。
千城雪繪瞳孔地震。
千城雪繪:他怎麼那麼喜歡親親!!
狗卷棘彎眸笑了下,手收緊讓千城雪繪再次跌回自己的懷裡。
“金槍魚。”
——是[喜歡]的另一個表達方式。
千城雪繪大腦卡頓了大概有半分鐘,期間狗卷棘似乎說了一句“晚飯好像要涼了”,語句輕飄飄從耳邊略過,根本就沒進她的腦子。
直到桌麵上千城雪繪的手機一陣震動,這個冷戰後和好的儀式才劃下句號。
千城雪繪手忙腳亂從狗卷棘懷裡撐起身子,匆忙打開手機,看見屏幕上的字皺眉。
“我去接個電話哦,是禪院家的。”
狗卷棘整理衣服的動作頓了頓,他抬眸,紫色的眼眸中略有疑惑。
千城雪繪:“等一下我再和你解釋啦。”
她衝向陽台接電話,狗卷棘看了眼桌麵上已經涼了一些的晚飯,起身端起碗走向廚房的微波爐。
千城雪繪關上陽台的門後才接起電話。
“我是千城雪繪!”
電話那頭少女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才傳出來:“你怎麼才接電話?”
要知道近期千城雪繪都是扒著手機再看,禪院真依猜她接電話應該巨快才對。
雖然知道電話另一頭的人並沒有辦法看見,千城雪繪還是小鞠一躬說了聲抱歉:“剛剛有事情——哦!本來就打算和真依你谘詢來著,不過你有什麼事情還是先說叭!”
禪院真依頓了一下:“我接下來講的事情你彆害怕。”
千城雪繪:“你說!我受過訓練!沒有困難的工作隻有勇敢的狗勾!”
禪院真依深吸一口氣:“家主好像有意向讓禪院直哉勾引你。”
千城雪繪:“?”
大概是自己也覺得很莫名其妙,禪院真依的聲音有些虛幻:“可能是覺得你的基因太好了,但是禪院直哉不是什麼好東西,禪院家……你彆被他的臉騙了。”
身後的玻璃門傳來了輕輕的兩聲敲擊,千城雪繪迅速扭頭看見站在後方的狗卷棘,少年朝著廚房的位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晚飯已經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