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2 / 2)

離婚1950[重生] 紅葉似火 14721 字 8個月前

嫁人,她現在背著二婚的名頭,又是鄉下來的,一無所有,能嫁什麼好人家,這條路是彆想了,那隻有一個辦法,找工作買個房子在城裡立足。

可她手裡現在隻有三塊銀元,想買房子肯定不夠。還是先找工作攢錢吧!覃秀芳想著接下來的安排,沉沉地睡了過去。

因為前一天晚上連夜趕路奔波了一整天的緣故,覃秀芳這一覺睡得非常沉,等她醒來,外麵已經大亮。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洗了把臉下樓,離開旅館前,跟穿著淺色老板娘趴在櫃台上有一搭沒一搭撥著算盤珠子的老板娘寒暄了幾句:“老板娘,你們這裡招人嗎?”

覃秀芳覺得這個旅館就挺不錯的,離部隊近,那邊來了什麼生麵孔,她這裡都能看到,絕對不會錯過她父母跟沈一飛。

老板娘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慵懶地點著下巴:“你看看我這個小破旅館,一晚上都沒幾個客人,需要用工嗎?說不準哪天就開不下去,關門大吉了。”

戰爭破壞了這座城市,加之不少地主大官僚資本家攜資跑路了,搞得市裡的工業也接近崩潰破產,都沒生產東西了,哪還有外來商客,沒外來人員,自然就不需要住店。

覃秀芳見老板娘並未厭煩她,便和聲和氣地說:“老板娘,實不相瞞,我是進城尋親的,帶的盤纏不多,親人也不知流落到了什麼地方,一時半會兒可能找不到人。手裡這幾塊錢可不經花,所以想問問你城裡有哪些地方招工嗎?我也不求掙多少錢了,就想有個落腳的地方。”

老板娘聽了這話,放下算盤,抬起頭看著她說:“你會些什麼?”

覃秀芳想了一下,她雖然後來跟著沈一飛識了不少字,念了一些書,學了加減乘除這類的算數,免得她去買菜的時候賬都算不清楚,或是出了門,不識路標找不回家。然後又去老年大學呆了好幾年,跟著那些老夥計練字下棋畫畫,但當時到底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手也沒那麼靈活,都隻學了個皮毛,拿不出手。

算來算去,她乾得最好的怕還是保姆,畢竟她給沈一飛做了十幾年的保姆。沈一飛身體不好,嘴巴又挑,年紀越大,不能吃的東西越來越多,很是考驗人的手藝,她倒是因此學了一手好菜。

“我會做菜,還會打掃衛生,照顧老人。”覃秀芳說出了自己的特長。

老板娘上下打量她一圈:“那你適合去大戶人家做傭人啊,隻是現在逃的逃,沒逃的也風聲鶴唳,不敢隨便招人了。你去試試吧,也許有的人家缺廚娘呢!”

謝過老板娘,覃秀芳離開了旅館,一路走,一路觀察。好在這一片就是以前的富人區,還有一些人家留了下來。她挨家挨家的問,但還真被老板娘說中了,這些人現在都很謹慎,隻打開一條門縫,一聽說她是來應聘傭人的,立即拒絕了她。

走了小半天,都沒找到工作,覃秀芳想著去廠子裡試試。

但江市就幾個廠,有兩個廠子的老板跑路的時候將設備給毀壞了,現在不能生產了,原有的工人都沒著落,她自然也沒指望了。餘下幾個廠子,也是人滿為患,關係戶都不一定能靠上,就更彆提她了。

覃秀芳走了大半天路,又累又渴,隻好向一個大娘討了碗井水喝。她不敢買東西吃,因為她就三塊銀元了,這點錢去銀行隻能兌一百元券,可物價飛漲,一百元券根本就不夠花。

黑市倒是能多換點錢,但人員來往太複雜,三教九流都有,覃秀芳孤身一人不敢冒險。

可找不到工作,她今晚搞不好要流落街頭了。

覃秀芳懨懨地往部隊的方向走,她想好了,要實在找不到地,她就在部隊外麵找個地方湊合一晚上,這樣至少不用擔心遇到壞人,明天再繼續找工作。

走著走著,她聽到前麵傳來了一個叫賣聲:“賣糖水了,賣糖水了,甜滋滋熱乎乎的糖水,一碗隻要一元券了……”

前麵有個糖水攤子,擺攤的小販在賣力的吆喝,旁邊圍了幾個孩子,眼巴巴地瞅著,咽了咽口水。

“我們買一碗。”幾個孩子湊了一塊錢,買了一碗,你一口,我一口,喝得特彆開心,那樣子彆提多美了。

覃秀芳看了肚子不受控製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攤販立即循聲望了過來,覃秀芳覺得尷尬極了。

老板看她一臉菜色,衣衫襤褸,有點同情她,知道這又是一個可憐人。他看了一眼缸子裡見底的糖水說:“大妹子,我這裡還有小半碗糖水,不好賣,給你喝吧,我正好要收工了。”

看著遞過來的木碗,覃秀芳有點尷尬,可看攤販一臉實誠,她也不好拒絕對方的好意,笑了笑,接過碗抿了一口,一股甘甜的滋味彌漫在舌尖,熱流順著嗓子竄入胃,暖暖的,非常舒服,難怪孩子們經不住誘惑呢。

“謝謝。”覃秀芳道過了謝,又抿了一口。可能是肚子裡的饑餓得到了緩解的緣故,第二口遠遠沒有第一口那麼驚豔,她又嘗了第三口,這就是水燒開了,丟了點糖進去,再放一點點乾桂花做的,味道非常普通。

但攤販的生意顯然很好,一大木桶都賣完了。雖然一碗看起來很多,可都是水,糖的分量非常少,那老板還是有得賺的。

覃秀芳驟然開了竅,她找不到工作,那也可以擺攤啊。

擺攤也是自食其力的勞動者,隻要她不請工人,那就不存在剝削,她就還是偉大的無產者,階級姐妹,不會影響她的成分。

覃秀芳記得上輩子農村土改的時候,劃分是地主、富農、中農和貧下農的一個最重要的標準,除了擁有生產資料的多寡外,就是有沒有請長工。凡是所有地都是請長工播種的,不管家裡多少地,因為存在剝削關係,自己又不勞動,那就是地主,家裡有一二十畝地,自己也勞動,隻在農忙季節少量雇傭人的是富農,家裡有一二十畝地全靠自家播種收割的算中農。貧下農就是幾乎沒土地,要靠租種地主的土地過日子的。

所以隻要她不碰觸紅線,即便擺攤也是沒關係的。

不過這個攤販蠻好心的,白白請她喝了半碗糖水,她不能去搶人家的飯碗,所以哪怕做糖水很簡單,成本低廉,覃秀芳也不打算做這個。

她一邊走一邊思考究竟擺攤賣什麼好。她除了做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但開飯館顯然不行,不說本錢是個大問題,她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以後鐵定得請人,勢必會影響到她的未來。

覃秀芳這輩子不求大富大貴,她就隻求找到自己的親人,改變他們的命運,一家人平平安安的一起,不要再留下什麼遺憾。

所以階級這條紅線,她絕對不能越。開飯店被劃掉了,一個人能做的實在有限,想來想去,她覺得可以做早餐,這個簡單一個人也忙得過來。

不過那得先租一個房子。

覃秀芳回到了早上離開的旅館,找到老板娘問:“老板娘,這附近有房子出租嗎?就一間屋的那種。”

老板娘抬頭看是她,扯了扯嘴角說:“我們旅館也可以長租,你要願意也可以住這兒,我給你算便宜點。”反正旅館也住不滿,多一個人多點收入,便宜點也比空著強。

覃秀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恐怕不行,我這趟出去沒找到工作,打算租個房子做點早餐賣度日,租旅館怕影響到你的客人。”

這倒是,她要在屋子裡弄得煙熏火燎的,彆的客人肯定有意見。

老板娘想了一下說:“我旅館後麵還有個房子,就是背陰比較潮,以前給店裡客人做早飯的,這不戰爭打起來,生意越來越差,都沒什麼客人了,那地方就空了下來。裡麵還有一些做飯的家什,舊爐子,鍋碗瓢盆什麼的,你要用也可以隨便你用。”

那可真是個意外之喜,畢竟要置辦齊全這些也得花不少的錢,覃秀芳高興極了:“好,老板娘麻煩你帶我去看看成嗎?”

老板娘從櫃台後麵走出來,出了旅館,繞到左側,那邊開了一道小門,她掏出鑰匙打開說:“這間屋算是旅館的廚房,有一道門通向旅館,若是你要租,可以用櫃子在你這邊將門給堵上,你從這個門進出就行。”

這樣算獨門獨戶了,安全又具有獨立性,覃秀芳更滿意了。她隨著老板娘進了屋,這間屋子如老板娘說,麵積不小,有五十來個平方,擺著鍋碗瓢盆,上麵沾滿了灰塵,牆壁也被煙熏成了黑色,整個房間因為背陰,隻有一扇非常小的窗戶,所以光線很不好。最關鍵是的,房子裡沒有床,也沒有任何的家具,因為這以前就不是住人的地方。

老板娘等她看完房子,才問:“你覺得怎麼樣?”

覃秀芳說:“還不錯,老板娘,這房子多少錢一個月?”

老板娘豎起一根指頭:“一百元券一個月。”

“這麼貴?”覃秀芳驚訝地呼出聲,畢竟住店才兩元券一天,沒道理長租比短租還貴。

老板娘說:“這房子比客房大了不少,而且這裡麵的東西都給你用。你去外麵光要置辦齊全這些都不止一百元券,那,屋子裡還有些煤,也一塊兒送你了,這總行了吧!”

聽起來挺有道理的,但覃秀芳覺得還是貴了點,主要是她沒錢,窮,必須得精打細算。

猶豫了一下,覃秀芳問:“如果用銀元付呢,怎麼算?”

老板娘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看不出,這鄉下來的窮丫頭手裡還有銀元。現在黑市的銀元兌換已經是幾百比一了,她想了一下說:“一銀元三個月。”

“不行,六個月!”覃秀芳不答應,金銀可是硬通貨,尤其是通貨膨脹的時候,像前些年的法幣、還有後來的金圓券,通通都淪為了廢紙,一大捆都買不了一盒洋火。他們鄉下人寧可以物易物,也不用那玩意兒,因為今天可能是一百塊,明天去買東西就隻能算五十塊,十塊了。

第一版元券雖然沒前兩者那麼誇張,但無疑在保值方麵也是不行的,隻會越來越不值錢,不然也不會現在隻有五十一百的麵額,沒幾年就發展到一萬的麵額了。

老板娘不樂意了:“妹子,你拿一銀元去銀行可隻能換一百元券,我這還是給你優惠了。”

覃秀芳苦笑:“老板娘,銀元過幾個月還是一銀元,能買的東西不會減少多少,但元券可說不好,就這來說,銀元也比元券好多了吧。實不相瞞,我身上也沒什麼錢,總共就兩個銀元,一個租房,一個買食材做生意的本錢,不租長一點,我怕三個月到期後,我沒錢繼續租房子得流落街頭了,而且你看這屋子什麼都沒有,我連睡覺的地方都沒,這些也得我自己掏錢,三個月也太不值了,也就我有特殊需求才租你這個房子,換了其他人,五十元券一個月也沒人租。”

“不用你掏,我們旅館還有些舊的棉絮被褥床架子櫃子之類的,我給這屋子裡也弄一套,房租算五個月,這總行了吧。”老板娘還是比較爽快,提出了新的方案。

覃秀芳想了一下,挺劃算的,這樣一來,她也不用操心自己住的問題了,不然去外麵買這些東西肯定要花好幾十,又得額外花錢了,最後一個銀元她不打算動,攢起來以備不時之需。

談妥後,雙方擬了契,見覃秀芳拿著紙逐字逐字的看,老板娘有點意外:“大妹子,你會識字啊?”

覃秀芳靦腆一笑:“鄉下娃上學,我去湊過幾次熱鬨,模糊認識幾個。”

“那也不錯了。”老板娘感歎。

看完契確定無誤後,覃秀芳按了手印。

老板娘讓她男人將家具和床給搬到了那間小房子裡,又給了她一床墊的破棉絮和一床蓋的被子,雖然都很舊,但比她鄉下睡的好多了。

覃秀芳很滿意,謝過了老板娘,回到屋子裡開始收拾房間。幾個月沒人進來,屋子裡積了一層灰,覃秀芳先將房子掃乾淨,然後拿了塊破布,打上一桶水,開始擦洗這些鍋碗瓢盆筷子之類的。

收拾了大半天,等天黑的時候,房子總算乾淨了,鍋碗也擦得蹭亮,各種東西被擺整齊了,看著煥然一新的家,覃秀芳心情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住的地方和做飯的地方在一處,床上的被子可能會被煙和油熏臟,她打算等掙了錢,買塊土布做個簾子從中間隔開。

忙碌了半天,躺在床上,蓋著下午在外麵曬過的被子,覃秀芳仿佛能聞到陽光的味道。住著屬於自己的房子,她的心格外的安寧,深吸一口氣,她琢磨著明天的計劃。

第一步是買糧食,因為沒得吃的,她今天把最後一個餅子啃了,如今肚子還有些餓。去外麵吃,太貴了,不劃算,既然廚房都有了,還是買東西自己做吧。

除此之外,還要想清楚要賣什麼早餐,這樣明天可以用那一塊銀元將食材也準備齊全,省得還要額外花錢。其實攤雞蛋餅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因為做這個速度很快,一個人就忙得過來,而且雞蛋餅喜歡的人很多,不用擔心沒人買。可雞蛋比較貴,不好批量采購,而且她那種攤雞蛋餅的車子,總不能把煤和爐子搬出去,那麼多東西她一個人一趟搬不過去,要是東西被人拿走了,她就虧大了。

想來想去這個方案隻能劃掉,她得做一個成本低廉簡易方便,又大家都能接受的早點才行。想了半天,覃秀芳也沒想好到底做什麼早餐,她決定明早去街上轉轉,看看如今最受歡迎的早餐是什麼,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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