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芾一一回複了。
好友欄裡的頭像都灰著,宋芾點了開來,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個頭像上看了片刻,眼睛裡有點澀澀的。
頭像是個飛天的鷹隼,顯示著主人不凡的抱負,那是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俞呈煒。
俞呈煒和她相差三歲,是村子裡的孩子王,聰明調皮,小時候沒少挨他爹的揍,挨揍了就逃到她家來蹭飯吃。長大以後,俞呈煒卻不複從前的調皮勁兒,日漸穩重,高考時以優異成績考入了西都科技大學,成為村子裡第一個重點大學大學生,著實風光了一把。
宋芾的理科成績不太好,高二時候,俞呈煒回來輔導了她一個暑假。補習結束後,俞呈煒要回西都了,臨行前把她帶到了村頭那個小山坡上,用狗尾巴草和野花編了一個花環,向她表白。
宋芾至今依然記得,那天的天空是那麼藍,雲朵飄得那麼好看,夏天的風吹散了酷暑,帶著一絲曖昧的氣息,將兩個人包裹其中。
這是青春的味道。
她向來是個聽話的乖乖女,宋明說過,高中的時候不許談戀愛。俞呈煒的表白,讓她非常意外,也特彆慌張,不假思索地就拒絕了。
然而俞呈煒毫不氣餒,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不會放棄的,但也會尊重宋明和她的意思,等到宋芾考上大學再正式追求她,最好她也能考到西都來,他會帶著她一起走向美好的未來。
不可否認,宋芾曾經有那麼一點動心。高中時,追求她的男孩子很多,情書也收到過一大摞,她都以學業為重拒絕了,但是俞呈煒不同,那是個聰明、開朗、陽光的大男孩,從小到大就一直照顧她,青梅竹馬的情意、細水長流的照顧,是彆人怎麼都比不上的。
前世,她婉拒了婚約,也有這一點原因在。
年少時總有這樣那樣的浪漫幻想,也曾經對愛情充滿了憧憬,她希望自己也能遇見愛情,更希望能嫁給愛情。
然而,最後的現實卻是那麼殘忍。
宋明死後,她曾經給俞呈煒打過電話,脆弱地想要從這位鄰家哥哥身上汲取一點力量,然而,俞呈煒的手機停機了,怎麼也聯係不上;扣扣號碼也一直沒有登錄,發過去的消息沒有回音。
她忍著隔壁俞嬸的冷嘲熱諷要來了俞呈煒的地址寫了信,結果也石沉大海。
後來奶奶確診肺癌時,俞嬸也成了冷嘲熱諷她命不好的其中一個,還暗示說,自家兒子那是要乾大事、發大財的,讓宋芾彆再恬不知恥地往上湊了。
宋芾這才恍然大悟,默默地刪掉了所有俞呈煒的聯係方式。
她的鼠標右鍵了俞呈煒的頭像,在刪除好友上停留了幾秒,最終卻沒有點下去。
算了,前世的一切都過去了,而以前的那一點曖昧,並沒有什麼現實意義,現在的俞呈煒於她,就是一個普通的鄰居,誰也沒有義務對一個鄰居噓寒問暖、妥帖照顧。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宋芾退出了扣扣,剛剛要回去,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接起來一看,屏幕上跳動著“大哥”兩個字。
愣了兩秒她才回過神來,居然是杜子嵂給她打電話了。
手忙腳亂地按住了接通鍵,她屏息聽了兩秒,小心翼翼地問候了一句:“你……你好。”
“在哪裡?”杜子嵂的聲音清冷,聽不出什麼喜怒來。
宋芾的心裡有點愧疚。
一定是被杜衛軍逼著來問候她了。人家大少爺的時間一分鐘都很寶貴,偏偏每天要為她這個橫空出世的未婚妻浪費時間。
“我在醫院外麵的網吧處理一點同學的事情,馬上就回去了,奶奶明天一早動手術了,她精神很好,醫生也說了沒什麼事,你放心吧,不用再記掛我們了。”宋芾一口氣把話說完了,這才發現,這次她和杜子嵂說話居然沒有結巴。
聽筒裡寂靜了一陣,不一會兒,宋芾聽到了馬路上“滴滴”的汽車喇叭聲,她不敢掛電話,也不敢出聲,屏息等了一會兒,杜子嵂終於開口:“快樂網吧?”
“啊?”宋芾呆呆地應了一聲,幾秒之後才恍然回過神來,“是的。”
“出來,”杜子嵂淡淡地道,“我在門口,黑色車,尾號二二八,帶你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