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修好了,房間裡亮堂堂的。
杜子嵂從椅子上跳下來的時候,宋芾鬆了一口氣,趕緊道謝,可不知怎麼,杜子嵂的臉色好像不太好看,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出門回自己房間了。
宋芾有點莫名其妙。是杜子嵂覺得替她修電燈太紆尊降貴了嗎?可是,明明是杜子嵂自己主動要進來幫忙的,她都拒絕過了呀。
大少爺的心思,她看不懂。
第二天是周六,宋芾要跟著正式出席亮相的那個生日晚宴就定在晚上。
她原本以為,過生日嘛,就是邀請親朋好友一起吃一頓飯,大家互相認識一下就好了。沒想到,杜家對這個生日晚宴的重視程度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吃完午飯後,一個專門的造型團隊到了杜家。
SPA、美容、美發、美妝一條龍服務。
呂芳菲也做了個造型,還陪了她一會兒,快四點的時候提前和幾個親戚約好了一起提前去酒店的咖啡廳聚會去了,臨走前特意叮囑:“彆緊張,我讓子嵂陪你一起過來。”
宋芾一聽,更緊張了。
呂芳菲是好意,杜子嵂身為杜家的長子,陪在宋芾身邊,顯得杜家對宋芾更為重視,可宋芾卻寧可要杜子騏或是杜子驥陪著。
挑的禮服腰有一點大,造型師當場修改了一下,這一拖,又拖了小半個小時。最後,宋芾站在鏡子前打量著自己的新造型,有點暈眩:這個在鏡子裡光彩奪目的漂亮姑娘,是她嗎?
“宋小姐,你可真美。”造型師在一旁讚歎了一句。他服務過很多明星名媛,但是像宋芾這樣渾然天成的不多,每一個五官、皮膚的細節都能被細細推敲、仔細品味。
“謝謝。”宋芾道了謝,一看時間,都快五點了,杜子嵂等在客廳,一定不耐煩了。
她探頭在樓梯口急急地叫了一聲“杜大哥我好了”,快步往樓下走了下去。
杜子嵂坐在沙發上處理公務,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回頭一看,不由得呆了一呆。
如果說以前的宋芾是一朵嬌怯的小白花,今天她卻驟然一變,成了一株含苞待放的富貴花。
造型師替她選了一套白色的亮片禮服,剪裁合身的麵料勾勒出了她姣好的身材,保守的半高領口和裸露的肩膀、後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右肩則用一大朵蝴蝶結相連,流蘇垂落下來,隨著宋芾的動作起伏。
頭發做了柔順處理,底部打了幾個卷,柔軟服帖地披在了肩頭,細細的粉彩挑在了發梢,在夕陽的餘暉下跳動著光芒;她原本就細膩的皮膚和漂亮的五官在化妝師的精心裝扮下更加出挑,尤其是一雙眼睛,從水墨江南般的脈脈柔情變成了明眸皓齒的妍麗,眼睫一眨,眼中仿佛有碎屑般的星光閃耀。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這份美麗並不張揚奪目,反倒有一種春花一般稍縱即逝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想要將這份美麗捧在手心細細嗬護。
“杜大哥?”
宋芾小心翼翼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杜子嵂猛然回過神來,目光在宋芾的臉上停留了片刻,語聲淡然:“好了?那就走吧。”
生日宴定在安德魯大酒店的貴賓廳,宋芾上了車,不得不又和杜子嵂共處一個密閉的空間。杜子嵂隨隨便便靠在那裡閉目養神,可是宋芾還是覺得壓力很大,隻好把臉轉向窗戶那裡,裝著看外麵風景的模樣,脖子都擰得酸了。
離酒店越近,宋芾就越緊張。
從今天特意為她請的造型團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次的生日宴會很是隆重,而杜衛軍也對她這次在家族圈子裡的正式亮相充滿了期待。
然而,從鄉下走來的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種豪華的宴會,會不會一進去就手足無措?會不會一不留神就被人嘲笑,連帶著杜家也被人看輕?
如果能選擇的話,她根本無意要融入杜家的上流階層,她隻不過想要快樂地過完剩下的日子,不用再像前世一樣一個人孤單淒冷地死去。
“緊張了?”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轉頭一看,杜子嵂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
宋芾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因為車內光線幽暗,還是因為車廂音樂輕柔,宋芾有了一種錯覺,杜子嵂的目光好像柔和了很多。
她輕吐了一口濁氣,不自覺地露出了可憐巴巴的表情,小聲道:“杜大哥,我有點怕。”
杜子嵂的眼神有點複雜,遲疑了兩秒,抬手捋了一下她鬢邊散落的碎發。
指腹不經意間碰觸到了臉頰,一絲暖意襲來。
宋芾呆了呆。
杜子嵂輕笑了一聲,語聲傲然:“怕什麼,你現在是我們杜家的人,隻有彆人怕你,萬萬沒有你怕的時候。”
許是杜子嵂這話太過霸氣,宋芾七上八下的心真的妥妥地落了地。
不一會兒,酒店到了,宋芾跟著杜子嵂下了車,在服務生的引導下到了宴會廳。
裡麵果然布置得富麗堂皇,整個大廳用紫色作為基調,水晶燈、鮮花把現場裝扮得極儘浪漫。大廳裡已經很熱鬨了,形形色色的賓客三五成群,一部分是儒雅高貴的長輩,一部分則是活潑奔放的年輕人,各自端著紅酒杯談笑晏晏。
杜子嵂一出現,立刻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過來攀談的親朋好友一個接著一個,順便無一例外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杜子嵂身旁的宋芾。
杜子嵂的神情清傲疏淡,一一簡短地寒暄了幾句,然後介紹:“這是宋芾,我家的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