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中午,她剛和室友們一起去吃完了午飯,樓下宿管阿姨就叫了起來:“412宋芾,有人找。”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找她?
她納悶地一溜兒小跑下去,隻見杜子驥正坐在椅子上和宿管阿姨聊得熱火朝天,到底是嘴甜人帥,向來嚴厲的宿管阿姨被杜子驥哄得眉開眼笑。
自從那天住在酒店後,杜子驥已經有陣子沒回家了,一來要養傷,二來他要把自己有沒有涉毒的可能都徹底排除了。
兩人出了寢室,一路到了學校西北角的小公園,那裡有個小樹林,裡麵的銀杏樹剛剛金黃,落葉鋪滿了草地,十分漂亮。走在銀杏葉上,腳下簌簌作響,有種浪漫旖旎的感覺。
“你沒事了吧?”宋芾上下打量著杜子驥。
其實不問也知道,杜子驥肯定沒事了,他把原來快要蓋住眉毛的頭發剪了,衝淡了原本魅惑的邪氣,看起來分外神清氣爽,有種向過去告彆的味道。
“沒事,做了頭發檢測,結果呈陰性,”杜子驥陰惻惻地笑了,“那小子就在牢房裡呆個十年八載的再出來吧。”
“他為什麼要這樣害你啊?”宋芾納悶了,“你們倆不是好朋友嗎?”
“那算得上什麼好朋友,也就是狐朋狗友而已,”杜子驥感慨了一句,“他說他也是和人一起玩著玩著吸上的,最近玩得有點大,錢周轉不上了,想著一起吸能占點便宜。”
“垃圾!”宋芾氣得罵了一句。
“還沒謝謝你,”杜子驥凝視著她,“你到底是什麼心靈感應,覺得我會出事?”
“我看到了你拍剛剛灌好的《疑生》的碟片,那天我一提聶緋你的反應又這麼大,我怕你生日的時候出事,就叫上杜大哥一起找你了。”宋芾把真假摻和著解釋了一遍。
“以後你就是我的福星,”杜子驥開玩笑道,“誰都不許欺負你。”
宋芾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那……聶緋……到底是怎麼回事?”
和那晚一提到這個名字杜子驥就變了臉不同,今天他平和了很多,甚至露出了一絲笑容:“走,我們找個地方喝點熱的,順便和你說一說我的故事。”
兩人找了校外的一間咖啡館,聊起了以前的事情。
聶緋就是那個在杜子驥心裡藏了很多年的女孩。
她非常優秀,被當時很多男生奉為女神,杜子驥自視甚高,原本並不把她看在眼裡,然而,在讀了那本《疑生》後,杜子驥淪陷了。當時太年輕,他怕丟麵子,偽裝得很好,整整暗戀了兩年,誰都沒有看出來,連聶緋也被蒙在鼓裡。
後來,聶緋談了戀愛,成績劇烈波動,最後高考失利複讀,而那個男的追到她之後卻對她忽冷忽熱,還和彆的女人曖昧,雙重打擊之下,聶緋得了抑鬱症後自殺。
杜子驥是後來才知道聶緋的死訊的,他受了情傷,刻意忽略了聶緋的消息,最後得知時才痛悔不已。
故事太悲傷了,宋芾聽得心情壓抑,忍不住紅了眼眶。她不解地問:“子驥哥,就算她有了男朋友,你也可以告白以後公平競爭一下,你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這不像是你的風格啊?”
杜子驥沉默了良久,最後緩緩地道:“她男朋友是杜閔皓。”
宋芾悚然一驚,後背隱隱有一層冷汗冒了出來。
這是巧合,還是故意?
聊了一會兒,宋芾下午有課,去學校了。杜子驥又坐了一會兒,喝完了一壺藍山咖啡,這才慢吞吞地出了咖啡館。
說也奇怪,這麼多年了,聶緋這個名字一直是一道心口的傷疤,無數次割舍,卻又無數次潰爛,最後連他自己都不能碰觸。可今天,他居然心平氣和地和宋芾聊了這麼久。
看來,這些往事終於可以在某一天徹底消散在風中了,這個名字,他可以永久珍藏,卻再也終於可以徹底放下。
外麵陽光很好,他的跑車敞篷停在路邊,引來了好多學生觀望。
一見主人來了,圍觀的人不好意思地散去了大半,隻有一個個子高挑的女人戴著墨鏡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驚喜地叫了起來:“子驥,我就覺得這車是你的,你怎麼把頭發剪了?我都不敢認了。”
杜子驥想了起來,這位是他前三任的女朋友,一個熱情性感的模特。
他斜靠在了跑車上,慣常地露出了一絲散漫的笑容:“真是巧了。”
模特笑吟吟地靠了上來,雙手撐在了跑車上,將他困在中間,朝他挑逗地笑了笑:“說明我們倆有緣分唄,怎麼樣,一起去喝杯咖啡?”
杜子驥正要拒絕,忽然,一陣急促的刹車聲響起,一輛轎車飛馳而至停在了跑車的前麵,幾秒之後,杜子嵂從車上走了下來,臉色鐵青地朝他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