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芾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上次杜子嵂撞見她和顧昀寧在一起時的震怒還讓她記憶猶新, 今天居然又碰到了。
她慌忙朝杜子嵂一溜兒小跑了過去，忙不迭地解釋：“我和他是在機場偶爾碰到的, 不是約著一起回來的，真的, 你相信我……”
杜子嵂的臉色陰沉，目光落在披在了她肩頭的西裝上。
宋芾急出一身汗來，這西裝看起來的確太曖昧了。“我有點不舒服……他……”
“宋同學穿得太少了, 有點不舒服, 我就照應了她一下, ”顧昀寧接了話茬，“畢竟, 我們這麼有緣，全國這麼大, 居然能在同一天飛同一航班。”
杜子嵂把西服拿了下來扔給了顧昀寧, 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重新披在了宋芾的身上，淡淡地道：“謝謝。”
他看起來很平靜, 除了眼神有些陰鷙，完全沒有了上一次的震怒。
顧昀寧倒有點意外了, 客氣地回了一句：“不客氣, 她好像發燒了，中途的時候還吐了一回, 你最好帶她去醫院看看。”
杜子嵂的眼神一滯, 立刻摸了摸宋芾的額頭, 沉聲問：“還撐得住嗎？能不能自己走？”
他的神情焦急，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宋芾攔腰抱起，宋芾有點慌，趕緊點了點頭：“能的，我能自己走！”
今天是譚浩開的車，杜子嵂和宋芾一起坐在了後座，車廂裡溫度有點低，他調得高了一點，吩咐譚浩去醫院。
“不用了，我回去睡一覺就好了……”宋芾想要拒絕，她不喜歡醫院，不到萬不得已，最好這輩子都不要再進去了。
“去看一下放心一點，聽話。”杜子嵂哄了她一句。
宋芾有點受寵若驚，今天杜子嵂居然沒有生氣，還這麼溫柔。
有杜子嵂陪著，去醫院也不是無法忍受的事情。她立刻順從地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又把剛才的事情解釋了一遍：“杜大哥，我和他真的是偶然碰到的，我沒怎麼理他。不過他人其實還挺好的，在飛機上一直照顧我。”
杜子嵂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顧昀寧打的什麼主意，就隻有宋芾這樣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才會看不出來吧。
“我不會生氣，他不值得，”杜子嵂輕描淡寫地道，“而且，我說過了，對你再也不生氣了，說到做到，你不用怕。”
宋芾怔了怔，一絲甜意不自覺地從心底泛起。
然而，甜到了一半，又化成了苦澀。
“杜大哥，你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她岔開了話題。
“我查到你回來的航班，剛好有空就過來接你了。”杜子嵂淡淡地道。
“謝謝杜大哥，麻煩你了。”宋芾禮貌地道。
兩人說了幾句話，宋芾撐不住了，昏沉沉地靠在了椅背和門的轉角，正值晚高峰，回城的路有點堵，開開停停，沒一會兒就把她晃睡著了。
杜子嵂把背包墊在了自己的腿上，把宋芾擰著的身體掰了過來，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睡得舒服一點，而自己則剛好可以看到宋芾的臉龐。
其實，他今天根本不是正好有空，是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接機的，負責他行程秘書已經打了兩三個電話過來確認他下一步的安排了。
宋芾這陣子很是反常，他心裡有點沒底。
原本放學在家的時候，總愛有事沒事地黏著他，有時候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有時候做點點心滿足他的胃，有的時候還會找出一部電影來讓他放鬆一下……但是，這幾天所有的這些福利都沒有了，宋芾一吃完飯就把自己關進了臥室，找了個理由就是“複習”。
這就好像時間忽然倒帶，回到了從前宋芾剛到杜家時兩人偶爾有過的兩次冷戰時期。
這次宋芾決定要回老家，還很堅持的不要他跟過去，就更不對勁了。
可是他左思右想，也沒找出不對勁的根本原因來。
一開始他還盼著宋芾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主動向他坦誠雙休日那兩天的去向，並保證永不再犯；後來他想好了，等宋芾回來，他就好好地問她來龍去脈，把事情說清楚了就行；可現在，宋芾躺在他懷裡，他忽然就釋然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女孩子有自己的小秘密也很正常，隻要現在宋芾還願意依賴他、信任他，那麼，等哪一天宋芾想說了，就自然而然地會告訴她了。
手指繞在了柔軟的長發上，一圈圈地打著轉，杜子嵂仔細地看著宋芾的臉頰，從上到下描摹著。
三四天沒見，宋芾的臉好像瘦了一圈，嘴唇褪去了原本淺淺的果凍粉，變得蒼白。
在意識到來之前，身體的渴望忽然不受控製，他俯下身，在那唇瓣上輕觸了一下。
很軟，又帶著一股不可思議的清甜。
輕柔的吐息撫在了臉頰，帶著宋芾獨有的淺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