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了起來,淡淡地道:“怎麼會?彆胡思亂想,我永遠都會是你最親密的人。好了,你先吃,我去上個洗手間。”
菜一道道地上來了,對麵的人卻一直沒有回來。
菜品顯然都是精心搭配過的,很符合她的喜好,但是宋芾有點食不知味。
事情都說完了,告一段落了,但她沒有想象中的如釋重負,情緒越來越低落,美食也沒法讓她快樂起來,甚至有一種想要哭的衝動。
要是現在她能自己一個人呆一會兒就好了。
菜都上齊了杜子嵂才從洗手間裡出來,他的臉色不太好看,吃飯也沒什麼胃口,隨便切了兩塊牛排就用餐巾擦了擦嘴,表示飽了。
宋芾忽然想了起來:“杜大哥,你剛才說有事要和我說,是什麼事啊?”
杜子嵂淡淡地道:“沒什麼,我隨口說說的。”
“哦。”
杜子嵂看了看手表。
宋芾察覺到了什麼:“你還有事去嗎?”
杜子嵂點了點頭。
“那我吃完了。”宋芾趕緊把碗筷一推,“你要是著急的話,我自己打車回去好了。”
杜子嵂站了起來,幾近粗魯地拿起來掛在椅背上的外套,力氣之大,差點把椅子都給弄倒了。“走吧,彆老是瞎安排,送你回去能浪費多少時間?”
顯而易見,杜子嵂很不開心。
宋芾心裡難過,臉上原本就是裝出來的笑容更僵硬了,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把她送到小區門口,杜子嵂就開車走了,她一路慢吞吞地走回了公寓,繼續收拾她的東西。
既然已經沒有了杜子嵂未婚妻的這重身份,也正好一個學期結束,她就不好意思再住在這個公寓裡了,以前杜子嵂連傅玫玫都不舍得讓她住公寓,她應該也是一樣的。暑假的宿舍她已經申請好了,到時候和項目組的學姐一起住,然後雙休日回杜家,這樣安排非常完美。
隻是,雖然才住了短短一個學期,她卻好像已經對這間公寓有了非一般的感情。廚房裡,曾經飄動著杜子嵂燒的飯菜香氣,“篤篤”的切菜聲和“嘩嘩”的流水聲仿佛還在耳邊響起;書房裡,有她買來的艾灸盒和艾灸條,空氣中仿佛還彌漫著艾灸條燃燒時的獨特中藥味道;客廳裡,有她和杜子嵂一起坐著看電視的沙發,兩人在這裡有過不經意間的雙唇相觸……
不知不覺間,宋芾的眼睛裡盈滿了淚光。
收拾得差不多了,宋芾在沙發上等杜子嵂回來,一直等到了十一點半,等得眼皮直打架。
門“哢噠”一聲開了。
她趕緊揉著眼睛起身迎了上去:“杜大哥,你回來啦?”
門口沒人回答,有個陌生的聲音道:“你是小芾吧?來搭把手。”
宋芾嚇了一跳,快步出門一看,隻見一個和杜子嵂差不多年紀的陌生男人扶著杜子嵂-,杜子嵂卻固執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的眉頭緊皺,薄唇緊抿,看起來帶著隱忍的怒氣,但是,原本銳利的眼神卻渙散著沒有焦距。
一股濃重的酒氣襲來。
那陌生男人快要急出一身汗來:“叫你在酒店開間房你不聽,還非得回來,回來了不肯往裡進,你這是想要折騰死我嗎?”
“怎麼了……”宋芾呐呐地問。
“小芾你好,”陌生男人招呼道,“我叫賀北灝,是子嵂的朋友,今天他喝多了。”
說完,他無奈地又去哄杜子嵂:“哥,大爺!算我求你了,趕緊進去成不成?”
宋芾上前拽了拽杜子嵂的衣角:“杜大哥,你快進來吧。”
杜子嵂散亂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臉上,眼中忽然掠過一絲痛苦之色:“疼……”
宋芾慌了:“哪裡疼?頭疼嗎?”
她踮起腳想去幫杜子嵂揉太陽穴,杜子嵂卻一下子捂住了心口,喃喃地道:“這裡……這裡疼……”
宋芾本能地想替他揉胸口,杜子嵂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避開了她的手,轉頭就往電梯走去。
賀北灝慌忙去拽他,然而杜子嵂喝醉了,力氣大得很,居然一時還拽不住。他頭疼不已:“我可真是服了你了,人家喝醉了發酒瘋,你倒好,來來去去地折騰啥呢!”
“杜大哥,”宋芾站在門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你要是走了,我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杜子嵂的腳步神奇地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