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集團會議室內, 公司的董事們正魚貫而入,互相寒暄著在會議桌旁坐了下來。
這次的董事會, 全體董事都到齊了,就連一直在國外搞科研、從不插手公司事務的掛名董事杜衛民也飛了回來, 讓人嗅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董事會裡, 杜家人占了幾近一半, 杜老爺子和他的三位子女,還有一個杜子嵂, 剩餘的幾個, 有兩個是當年和杜爺爺一起創業的夥伴, 有兩個是當時杜衛軍擴展版圖時進來的投資人, 大家彼此都很熟悉。
杜氏集團發展到了今天這個規模,杜老爺子當時的創業是基礎, 但是,迅速壯大卻是得益於當年杜衛軍定下的發展規劃,而近幾年杜子嵂的加入,更是讓集團公司在投資領域取得了驕人的成績。
董事會都對杜衛軍和杜子嵂父子二人在公司生產經營中的領導才能非常認可,自從杜老爺子退休以後, 杜衛軍一直都是眾望所歸的董事長, 而杜子嵂也已經連任了兩界董事,被理所當然地視作是杜衛軍的接班人。
大家正聊著呢,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 杜閔皓扶著杜老爺子走了進來, 在會議桌的一邊坐了下來。
杜衛軍愣了一下:“爸, 你帶著他來乾什麼?他已經不是公司的一員了。”
杜爺爺沉著臉瞪了他一眼:“怎麼,他就不能來了?他好歹手裡也有你弟留給他的百分之五的股份。”
杜衛軍的眉頭皺了起來:“股份是股份,他要是參加股東大會我沒有意見,但今天是董事會,他沒有資格參加。”
“我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閔皓就代替我在這裡多聽聽多看看,這樣你也要有意見嗎?”杜爺爺沉聲道。
杜衛軍還想說話,杜子嵂朝他使了個眼色,神色平靜地看向杜爺爺:“爺爺既然這麼說,那也沒什麼,就讓他留在這裡。”
杜閔皓斯文地笑了笑:“多謝大堂哥。”
這一個小插曲多少讓在座的幾位董事有些意外,不免麵麵相覷,原本放鬆的神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董秘宣布會議開始。這次的董事會是開年後的年度例行會議,主要的內容就是審議去年的董事長工作報告和來年的工作計劃,並對未來這一年的公司重大人事安排進行調整,選舉產生下一屆的董事會成員名單並報請股東大會審議。
董秘做了年度工作報告,報告中,去年公司的發展可圈可點,無論是營業額和利潤都上了一個新的台階,今年,公司將在穩步推進傳統主營業務的基礎上繼續加大對新項目的投資。
報告完畢後,杜爺爺沉著臉道:“這一陣子的工作,我並不是很滿意,具體閔皓替我說說。”
杜閔皓環顧四周,慢悠悠地開了口:“我們公司去年的營收的確上了台階,但是今年卻是開局不利,我聽說杜氏的劉安巷三號地塊項目,被瑞欣搶走了。”
傅玫玫的媽媽杜衛芸在一旁欲言又止,對麵的杜衛民倒是很著急地問了一句:“對啊,哥、子嵂,這事我在國外也聽說了,這塊地我們公司原本是誌在必得的,到底是哪裡出了紕漏?”
“並沒有什麼紕漏,”杜子嵂神情自若地道,“劉安巷三號地塊麵積很大,又是商住一體的性質,我經過評估以後設定了一個價格區間,本以為瑞欣隻是參與一下走個過場,沒想到現場競標超過預算,我覺得開發成本太高,所以就沒有再和瑞欣爭奪。”
“大哥,你說得倒是輕巧,”杜閔皓嘲諷地笑了,“這個地塊就坐落在我們開發的金辰廣場東側,前期我們金辰廣場花了大力氣聚集的人氣,這下全部要為他人作嫁衣裳,而且,原本已經做好的前期開發全部泡湯,這其中的損失都算是打了水漂了。”
杜子嵂沉默不語。
董事們都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了起來。
杜衛軍沉下臉來:“閔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商業決策原本就是有取有舍,並不是一成不變的,子嵂在具體的操作中因為情況的變化而進行了變動,結果雖然不儘如人意,但也並不是什麼錯誤的決定。”
“大伯你說的對,”杜閔皓很是客氣地道,“決定的確不是什麼錯誤的決定,可是放在這場合中卻有點微妙,我怕大哥這是烽火戲諸侯,用杜氏的利益博佳人一笑啊。”
“你這話有什麼根據?”杜衛軍惱火地問。
“你要這麼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不過,顧家的老二是瑞欣集團的法律顧問,更和瑞欣的總裁霍言行是好友,兩家早就在很多地方有了合作,而大堂哥的未婚妻,正是顧家的三小姐,其中的奧妙,大家隻能去自己領會了,我這不是擔心大堂哥拿自家公司的業務送給顧家當聘禮呢。”杜閔皓笑吟吟地道。
杜爺爺拄了拄拐杖,氣惱地問:“子嵂,你有什麼話說?自從你和那個女人攪在一起之後,整個人都糊塗了。”
杜子嵂迎視著杜爺爺的目光,良久,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爺爺,你都已經在心裡認定我的錯了,我還能有什麼話好說?”
“還有,除了劉安巷三號地塊的被搶之外,上個月底,楊柳山莊的工程也出了問題,承建方飛揚建築公司的管道鋪設偷工減料,雨汙同排,被業主告到了住建局,住建局已經發下了罰款通知書,整改費用高達一千多萬,不知道諸位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杜閔皓顯然有備而來,乘勝追擊,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疊資料,分發給了在座的董事們。
“大堂哥很有手段,把消息都壓住了,可惜,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偶爾得知了這件事情,畢竟我是從杜氏出去的,又是杜家人,心裡急得不行,這可不是小事,一旦傳揚出去,我們杜氏在商場上數十年的聲譽全都要毀於一旦,這可是爺爺和大伯經營了兩代的心血啊,”杜閔皓一臉的痛惜,“你們知道這家工程公司是哪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