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觀看曆史的時候,我們隻能看到經過重重修飾之後的、所謂的“現實”。
而那“現實”背後的故事,那些隱藏於暗中的推動、那些連戲中人自己都茫然不知的所謂的“巧合”或者“命運”,又有多少會擺在明麵之上呢?
曆史的真相?
所有那些敢對外宣稱“曆史的真相”這個詞彙的人,其實都帶有嘩眾取寵的因素。
因為,從曆史成為“曆史”的那一刻起,它的真相,就注定掩埋於時間長河的重重迷霧之下。
就好比這一場看上去非常自然的聯合國授勳儀式,究竟有多少人會知道,在它的背後,其實隱藏著一個名叫守護者聯盟的小隊?
至少,現在正在台上發言的聯合國秘書長,看上去是對幕後的一切懵然無知的。
今天是聯合國第三次世界大戰授勳儀式的日子,而現任的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正在激情地演講著開幕詞:
“各位,到今天為止,第三次世界大戰終於終結了。”
“這注定將是人類曆史上最值得銘記的一場全球戰爭。麵對進化動物植物的威脅,我們人類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抗爭,並在堪稱可歌可泣的史詩般的曆程之後,最終獲得了勝利。”
“地球又重新回歸到了人類的控製之下。而在這個過程中,無數的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無數的人在前線熱血拚搏。”
“這段曆史是不應該被忘卻的;而今天,聯合國就將以全世界的名義,對在第三次世界大戰中表現出色的人們,進行授勳表彰……”
這一任的聯合國秘書長是在5年之前上任的。
在他上任的時候,聯合國還處在一個近似於傀儡的地位。尤其是在白頭鷹聯邦多次繞過聯合國發動戰爭之後,聯合國的權威就被大大地削弱,慢慢地,似乎各個國家都開始不把它當回事,甚至有些國家,都開始公然欠聯合國會費不交,比如某個聯邦,據說都已經欠了8億美金沒繳納了。
在這樣的過程中,聯合國秘書長也從原本的國際政治核心人物,變成了一個更像是一個吉祥物般的擺設。
在當時,坐在這個職位上的人,不要求能力多高,但是要求足夠無害。如果無害到連存在感都沒有,那就再好不過了。
現任的聯合國秘書長,就很符合之前的這個要求。
不信的話,大家可以想一想:也許有人知道,此前有個聯合國秘書長叫做安南;也許有人知道,安南之後接任的人,是來自亞洲的潘基文;但是,潘基文之後,現任的聯合過秘書長究竟是誰,有人能說得出他的名字嗎?
這個幾乎快被全世界大多數人遺忘的可憐的現任聯合國秘書長,叫做古特雷斯,原本是歐洲某國的總理,後來執掌了十年聯合國難民署,最終順理成章地被推選為聯合國秘書長。
可惜的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得到全球的太多關注。
當然咯,他似乎也沒有做出什麼能讓全世界產生關注的事情。
聯合國秘書長的任期是5年。在白霧異變發生之前,很多人覺得這一任聯合國秘書長可以連任。
當時人們這樣認為的原因,也非常顯而易見:
上一任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就是因為足夠無害、善於妥協、存在感夠弱,而成功獲得連任。當年他發言批評某個聯邦欠了8億多美元會費,結果被聯邦政府一懟,頓時慫了,立馬改口道歉,其“無害性”可見一斑。
既然如此,同樣足夠無害、善於妥協、存在感也夠弱的現任聯合國秘書長,又為什麼不能夠連任呢?
這個道理看上去很合理,然而……
然而,在白霧異變發生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變化。
在變化速度越來越快、簡直有一種狂奔到脫軌意味的時代之中,在在全球化的科技變革、戰爭危機、末日預警等諸多事件之前,人們對聯合國秘書長這個位置上的人的要求,似乎也變化了。
“古特雷斯的任期也快到了,而他連任的希望非常渺茫,”聶誌博點評著直播視頻中的聯合國秘書長,“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不了太久了。”
他現在正在和慕時鳴呆在一起,收看第三次大戰結束後的聯合國授勳大會的直播。
——至於守護者聯盟裡的另外兩個小夥伴嘛……
陸宴遲他泡在實驗室裡,說什麼都不肯出來,簡直就差吼一句:彆用現實中那麼無聊的事情,來打擾我追求科學的求道之心!
而商銀河正待在聯合國授勳大會的現場。
作為神樹幼體清剿戰的最大功臣、作為本次非洲清剿戰的總指揮官,他注定會是授勳大會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於是,現在就隻有慕時鳴和聶誌博兩個人待在一起了。
“為什麼這麼說?”慕時鳴有點不讚同地側了側頭,“在之前的幾次危機中,古特雷斯他好像做得也還算不錯啊?”
“不錯?也許吧,勉強稱得上中規中距,”聶誌博搖了搖頭,“發言很熱血,事後的表彰很到位,在演講上很有一套——總體而言,門麵功夫做得很好,很適合現在輿情導向的時代,確實是個合格的政客。”
“但是,”說道這裡,聶誌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現在這個世界,需要的是這種門麵功夫做得好的政客嗎?”
“自從白霧異變以來,世界上發生了多少大事?這其中又給了聯合國多少的機遇?”聶誌博交叉起手,語氣有一點點不屑,像他這種年紀輕輕、能力超絕、經曆過傳奇任務、從底層爬上來的人物,確實不可能看得起麵前的聯合國秘書長。
“如果領導者真的有足夠的能力和魄力,”聶誌博冷笑了一下,“他早該抓住這些、簡直是送到眼前的機會了,哪裡還需要九曲現在再給我們布置下來‘推動全球性聯合機構成立’的任務?”
聶誌博說的確實有道理。
擁有聯合國這麼一個巨大的平台,坐在聯合國秘書長這樣一個能調動諸多資源的位置上,如果領導者真的有足夠的野心和能力,早就真正升華了聯合國的性質,根本不需要他們再在這裡發愁。
畢竟,挑戰即是機遇,那麼多次需要全球整合一同處理的危機,那麼多次簡直是送上門的整合機會,聶誌博覺得,如果自己坐在那個位置,根本不可能這樣碌碌無為,隻滿足於辦一些授勳儀式、組織一些科研溝通活動。
“嗯……我倒不這麼認為,”慕時鳴思索著給了一個反駁,“在現在這種聯合國五常把控局勢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出現一個敢跟他們唱反調的秘書長。”
“你聽聽這個職位的名字,聯合國的‘秘書長’,”他在秘書長三個字上加了重音,“明擺著就是隻要你做一些秘書工作的。秘書怎麼可能反客為主,翻身爬到聯合國五常的頭上?能做好門麵工作,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他的秘書工作,也不算合格。”聶誌博忍不住搖了搖頭,“哪怕不和聯合國五常唱反調,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啊,可是他就是隻滿足於眼前這些小事。”
在聶誌博看來,事後授勳之類的事情,也確實是小事。
“這倒是……”慕時鳴聳了聳肩。
聶誌博來了興致,他問道:“慕隊,你覺得關於九曲的第三個任務——就是那個推動國際聯合機構成立的任務,我們究竟應該是在現有聯合國的基礎上推那麼一把,使得它真正地成為一個有能力聯合各國的機構,還是說,考慮乾脆從頭新建一個全球性的組織?”
慕時鳴認真地思考了起來,思考著、思考著,他就皺起了眉頭:“似乎……哪一條路都很難。”
“我看了你收集的資料,”聶誌博說,“聯合國內部的弊病實在太多了,而且很多地方甚至都已經形成了約定俗成的潛規則,很有一種積重難返的感覺。而且聯合國現在的領導者,正如你所說的,也確實有點撐不起來。”
“但是,”他苦笑起來,“從頭新建一個全球性的組織——這個組織又該怎麼得到全球的承認?這種全球性的權威性,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
“說得也是,”聶誌博跟著一起皺起了眉頭,“這第三個任務我考慮了好久,都沒有找到好辦法,難度和第一個任務,簡直不在一條水平線上……”
“咦?”慕時鳴突然打斷了聶誌博的話語,“等等。”
他的眼睛亮起來,看著屏幕,說道:“這裡是不是要到銀河接受勳章的環節了?我記得,在之前流露出來的會議安排裡,銀河是第三個出場授勳的,現在應該到他了吧?”
這句話打散了聶誌博還想繼續討論下去的想法。他也跟著仔細看向了屏幕。
慕時鳴說的沒有錯,這場聯合國授勳儀式,也確實到了商銀河授勳的環節。
“……在神樹幼體剿滅戰中,他在危難之中尋找到了勝利的可能性,將這極其可能改變人類未來的威脅,扼殺於搖籃之中;在非洲進化動物植物剿滅戰中,他擔負起了居中協調指揮全球各國超凡者與軍隊的重任,用超凡的戰略能力和統籌能力,完美地達到了戰略目標。”
現任的聯合國秘書長對於千裡之外兩個人對他的評頭論足一無所知。他正用激情四溢的語調,朗讀著商銀河的授勳台詞。
“在這一次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商銀河先生展現了超越凡俗的戰鬥天賦,更展現了卓越非凡的指揮天賦。”
“為了表彰商銀河先生在此次第三次世界大戰中做出的卓越貢獻,在此,授予聯合國和平榮譽勳章!”
在直播的視頻畫麵之中,身穿軍裝的商銀河在禮樂聲中走上台,聯合國秘書長親自為他掛上了勳章。
在如雷般的掌聲之中,商銀河對著鏡頭舉起了自己胸前的勳章,露出了一個熟悉的、陽光燦爛的微笑。
直到他在禮樂聲中走下台,聶誌博才重新開了口:“聯合國的至高榮譽啊……銀河真是牛逼。”
“更牛逼的是,”盯著屏幕中的商銀河,慕時鳴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居然一個人背負著那麼多、那麼沉重的責任,獨自走了那麼長的道路。”
“現在,有我們來幫助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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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授勳儀式的時間並不算很長,兩個小時之後,全部的授勳人員都已經完成了儀式。
這其中,有能力超絕、貢獻突出的超凡者,也有堅守前線、犧牲奉獻的普通人。
當最後一位授勳者下台之後,現任的聯合國秘書長重新走上了主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