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家夥兒得意洋洋, 仿佛勝利了的大將軍。
唐菀挨個兒親了親。
“真棒!”
鳳念帶頭兒仰首挺胸不可一世。
“那他怎麼辦?”見鳳樟倒在地上人事不知,皮膚青腫,唐菀笑著對鳳弈問道。
鳳弈垂眸看著腳下不堪一擊的鳳樟。
從前這小子躲在二皇子府, 他不願大肆叫嚷, 令人非議唐菀,因此一直忍耐著沒有去揍他。
如今好不容易看見鳳樟撞到自己的手中, 他能饒得了他才怪。
他又踹了鳳樟一腳說道,“沒什麼怎麼辦的。丟在這裡, 自然有宮裡的人把他拖走。”他連叫人把鳳樟拖回二皇子府都懶得張嘴, 唐菀呆呆地點了點頭,垂頭看著鳳樟,不知怎麼心裡有些感慨。
上輩子雖然鳳樟一直都很不順遂,遭遇到了很多的打擊還有挫折,可是好歹也沒有整天挨打,沒有受過多少皮肉之苦呀。
可見鳳弈活著, 這對鳳樟的打擊比上輩子厲害多了。
不過唐菀卻更欣慰……如果拿鳳樟挨打就可以換來鳳弈健康平安, 那唐菀覺得鳳樟每天挨打是一件很大的好事。
“小子。”鳳弈又俯身把昏迷不醒的鳳樟提起來抖了抖,看見他虛弱無力地睜開了一點點眼皮,畏懼地看著自己,便冷冷地說道,“本王從不胡亂打人。回去問問你的小妾唐萱, 她在本王的麵前胡說八道了什麼。你挨打,這不冤。”
他給鳳樟指明了他為何挨打之後,把他丟在地上, 又在一旁擦了擦手,這才帶著唐菀回家了。
隻是因鳳樟在宮裡挨了打,難免叫京都之中生出幾分非議,然而二皇子如今已經是眾人眼中沒有價值的那個,東宮後繼有人,誰還在乎二皇子呢?除了有些人八卦了幾天二皇子為什麼挨了清平郡王的毒打,也隻有宮裡出了幾個太醫給鳳樟看看,也就罷了。
皇帝與太後對二皇子毫無表示。
仿佛二皇子挨了打,他們也並不在乎。
甚至他們還在熱熱鬨鬨地在宮中慶祝著,抱著新降生的小皇孫在高興。
鳳樟在二皇子府裡躺了幾天,皇帝與太後沒有半分在乎,他等得心都冷了。
仰麵朝天地躺在床上叫太醫們給自己把脈,可是鳳樟的心卻冷得仿佛冬天裡的寒風吹過。
他瞪著眼睛僵硬地躺在床上,似乎對外頭的事全都沒有了反應,因此,也沒有見到太醫們診斷之後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起來,二皇子他……
隻是見二皇子如今已經被打擊得渾渾噩噩,如果聽到更晴天霹靂的事,怕是要崩潰,太醫們便沒有說什麼,站起身來回宮稟告太後去了。
他們稟告太後什麼,自然太後叫他們守口如瓶,不必現在就說。
倒是唐菀在清平王府等了兩天,見沒有人來詢問自家打了二皇子的事,便放了心,又帶著家裡的小家夥們往宮裡去了。
進了宮裡,她便見太後正在對大公主炫耀太子長子的寵愛,喜歡得不得了,還對大公主說道,“皇帝擬定了許多的名字,卻難以取舍,真是頭疼。”過於喜歡這孩子,皇帝竟然連名字都慎重得不得了了。
大公主聽了不由不在意地說道,“怕什麼。叫父皇把這些名字都留著。往後咱們皇家的孩子多了去了。”太子妃既然生了第一個,那還會生第二個,第三個……難道還擔心名字預備得多了不成?
她倒是說得輕鬆,今天笑容滿麵地坐在一旁的太子突然嘴角抽了抽。
他如今感受到了狼崽的可怕。
太子妃一不把心思放在他的身上,那狼崽頓時就要哭鬨,哭著要太子妃抱,彆人抱都不行。
太子看著太子妃心疼兒子忘了自己,心力交瘁。
一個都夠要他的命,大公主竟然還想叫太子妃多生幾個。
那太子怕不是要英年早逝了。
“你說的也對。不過也得看太子妃自己的心願。”東宮願不願意再生孩子,這是太子夫妻自己的決定,太後不會插手。她已經上了年紀,不願意再插手晚輩的事了,見大公主也一笑,摸著自己已經高高的肚子笑眯眯的,太後便對大公主叮囑說道,“你如今月份也大了,要小心著。”
她擔心大公主這一胎,大公主急忙答應,保證自己老老實實安胎。
見太後累了,她便服侍著太後往後頭去了。等大公主回來,便對唐菀低聲說道,“京都之中最近有些奇怪的話。”
“什麼話啊?”唐菀在王府沒聽到什麼,好奇地問道。
“說的就是太子早年都說不能生育,怎麼如今卻有了兒子呢。”
這話有些不對勁兒。
唐菀聽著怪怪的,又覺得說不出的齷齪,扯著大公主的衣擺急忙問道,“我怎麼覺得這不像是好話?”
“本來就不是好話。”大公主抬眼看了太子正與鳳弈低聲說著什麼,雖然在笑,可是眼底卻多了幾分陰沉冰冷,被這樣的太子唬住片刻,大公主便對唐菀輕輕地說道,“這不就是懷疑太子妃……太子妃……”
她含糊了兩句,唐菀這一次就聽懂了,臉上不由露出怒容道,“他們怎麼敢說這樣的話!”
這不就是說既然太子不能生,可太子妃卻生了孩子,隻怕太子妃是與人私通,太子帶了綠帽子,太子長子也不是太子的麼。
這些外麵的流言蜚語不僅是混淆皇家血脈這麼簡單,更叫人憤怒的是,這是在誣陷太子妃的清白,這不是逼著太子妃去死麼。
因為這些齷齪的話,唐菀忙對大公主說道,“太子妃聽到這些得多難受啊。還有鄭國公府……隻怕也會難受。”
外麵那些小人隻知道說人齷齪的事快活了,卻沒有想想,東宮乃是禁中之地,太子妃上哪兒去跟人私通還能瞞住旁人的。
太子長子如果不是太子的兒子,那皇帝與太後能承認麼?
更何況,無論如何,唐菀都不能接受有人這樣憑空汙蔑一個女子的清白。
或許不過是一兩句笑話似的話,可是這對於一個一心一意與夫君過日子的女子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是從哪兒傳出來的話呀。”唐菀便憤憤不平地對大公主說道,“這樣的人實在可惡。決不能饒了他們。得叫他們知道自己這樣的話是多無恥的事。”她從前覺得一些小小的八卦並不算什麼,她也喜歡聽外麵的飛短流長的。
可若隻是無關痛癢的小樂子,聽聽也無妨。若是涉及到了這樣的事,唐菀覺得那些人比親自殺人還要可惡。她有點心疼太子妃,大公主便安慰她說道,“這件事誰也不敢叫太子妃知道。你放心,你瞧瞧對麵兒,隻怕東宮會徹查這件事。”
她叫唐菀看對麵的太子。
太子雖然在笑,可是笑容不達眼底的樣子,叫人心生畏懼。
唐菀看了太子兩眼,這才有些放心了。
“我希望太子能好好保護太子妃呢。”
可怎麼保護呢?
太子子嗣艱難這件事,這些年世人全都知道,如今他怎麼解釋自己又能生了呢?
唐菀心裡說不出的鬱悶的時候,太子也在和鳳弈竊竊私語。
鳳弈聽了他對自己的央求,等與唐菀離開宮中的時候,聽她也跟自己抱怨這件事,便說道,“有小人作祟。有些人忍不住了。”他眼底泛起冰冷的色彩,唐菀聽這話仿佛是有些奇異,好不容易等回了王府,這才對鳳弈問道,“忍不住是什麼意思?”
她瞪圓了眼睛,關心太子妃的樣子叫鳳弈心裡苦悶了一下,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叫她陪著自己一起窩著,見孩子們還沒過來請安,直截了當地對她說道,“當初先帝貴妃雖然死了,可是還有一些同黨沒有剪除。”
“你那時候的確這樣對我說過。不是說一直在追查這些朝中的貴妃同黨麼。”唐菀還記得這件事。
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她一直都記得,鳳弈當初會遇刺,險些喪命,就是因這些貴妃的同黨。
雖然鳳弈回來揪出來許多人,可是還有一些人隱藏在暗處,一直伺機而動。
因為涉及到過鳳弈的事,唐菀真真切切地都還記得牢牢的,眼下便不敢置信地問道,“是他們在汙蔑太子妃的清白,打擊東宮麼?”因為太子有了子嗣,令先帝貴妃的殘黨有許多的計劃被打亂,大概本以為太子無子,到時候過繼一個與他們親近的小孩子扶持起來,日後他們就可以平安。
可是如今太子有了長子,他們的一切都被打亂,索性就汙蔑太子妃的清白,甚至想要借此給東宮潑墨水,令太子顏麵掃地,威望不存,無法立足東宮?若太子不能立足東宮,那最能得到好處的又是誰呢?
唐菀捂著嘴倒吸了一口涼氣。
“難道是鳳樟?”她抓著鳳弈的手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了。
她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巨大的陰謀了。
鳳弈見她一張小臉兒漲得通紅,還往自己的懷裡鑽,抬手攬著她的肩膀拍了拍她輕聲說道,“鳳樟隻怕還沒有這麼個腦子,會想到這麼多。不過太子一直都懷疑有人利用他。”太子一直放任自己不能生養的傳聞,一直都在東宮放眼京都留意京都的動向。
當初本以為景王也與先帝貴妃牽扯不清,誰知道景王單純是個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