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是,明華章道:“我也這樣想。但能將侍女叫出來的人山莊裡有很多,並不能確定凶手是誰。他已經在屋裡放屍體了,可見其狂妄,再不將他抓出來,誰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討論來討論去,似乎有眉目了,但繼續往下卻是一片模糊。任遙氣急,道:“說了這麼多,還是不知道對方是誰。我們就任由那個小賊玩弄嗎?”
謝濟川看起來頗為閒適,一點都沒有焦躁之感:“沒有確鑿的證據,誰敢得罪太平公主的家奴?”
任遙梗塞片刻,問:“那潛入他們屋子裡暗查呢?我就不信那些狗賊一點痕跡都不留。”
謝濟川歎息:“暗中搜查不難,但飛紅園裡這麼多人,難道一個個搜嗎?”
說了半天,一切又回到開頭。明華章看明華裳呆呆的,似乎是精力不濟的樣子,說:“今日晚了,先休息吧。其餘事等明日再想也不遲。”
江陵得知不是鬼殺人,心裡多少有些失望,但一個連殺三個女子的殺人魔聽起來也很刺激,他甚至摩拳擦掌,期待殺人魔今夜來他們院裡。
幸虧明華裳和任遙不知道江陵所想,她們兩人回屋,丫鬟們已經把客房裡的用具擦洗了一遍,任遙看到床榻上鋪蓋整齊的被褥,還是覺得心有餘悸:“你不睡嗎?”
明華裳盯著夜色若有所思,她聽到任遙的話,唔了一聲,說:“任姐姐,你先睡吧,我再想一想。”
任遙想起那個一團亂麻的案件就頭疼,她見明華裳執意,聳聳肩不再勸,壯著膽子去掀床。幸好這次下麵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任遙暗暗鬆了口氣,簡單洗漱後就睡了。
明華裳良久坐在窗前,燭光躍動在她眼中,那雙眸子越發流光璀璨,瑩瑩生輝。
她仿佛老僧入定一般,陷入冥想中。
剛才他們討論案情時,明華裳一直一言不發。她眼前浮現出好幾雙黑漆漆的窟窿,那些女子或吊或躺,徒勞地大睜著眼睛,似乎在說什麼。
明華裳不由地想,她們做出這些表情時,唯一的觀眾就是凶手。如果能理解遲蘭、魏紫、蓮心當時的想法,是不是就能借她們的眼睛,“看到”凶手了?
明華裳越想越坐不住,不是這裡,她要想理解她們,就必須想她們所想,看她們所看。然而外麵黑漆漆的,明華裳實在沒膽量出門。等明日再去嗎?
可是明日天亮了,就不是遲蘭、魏紫看到的世界了。
就在明華裳左右為難時,外麵似乎傳來開門聲。聲音很輕微,壓在風聲中幾乎無法察覺,但明華裳一直注意著外界,馬上留意到了。
明華裳悄悄將門支開一條縫,正好看到明華章從廊中走來。明華章也瞧見門開了,兩人視線交彙,雙雙怔了下。
明華章的眉輕輕擰起:“你怎麼還沒睡?”
明華裳有些尷尬,嘿嘿笑了聲,問:“二兄,你要去哪兒?”
“我去找蓮心的死亡地點。”明華章說,“他將蓮心搬到我們院內,案發現場肯定就在附近。”
明華裳一聽,立刻說:“二兄,我陪你去!”
“不行。”明華章想都不想拒絕,“外麵太危險了,你該睡覺了。”
“有二兄在,哪有什麼危險?”明華裳見明華章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露出一臉可憐,撒嬌道,“二兄不在,我不敢睡。再說你單獨出門,我也擔心你呀,阿兄,你就讓我跟去吧!”
明華裳拽住明華章的胳膊死磨硬泡,一副不答應她就不讓他走的架勢。明華章擔心他走後她偷偷跟出來,隻能無奈道:“好吧,但你要聽話,不許亂走,不許單獨行動。”
明華裳眼睛騰得變亮,她心中的激動之情無法表達,一剪子蹦的老高,用力抱住明華章:“謝謝二兄,二兄你最好了!”
明華章猛地被她攔腰抱住,他怔住,還來不及說什麼,明華裳已經放開他,蹦蹦跳跳回去拿鬥篷了。
隻留明華章呆在原地,手半舉著,放下也不是發作也不是。明華裳一邊穿衣服一邊往外走,很快出來了,明華章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放下手,當做沒發生過。
明華裳關好門,小心翼翼不吵到裡麵的任遙。她攏緊鬥篷,問:“二兄,我們要去哪裡?”
她在鎮國公麵前一向是想得到什麼就撒嬌,還不行那就加大力度撒嬌,她並沒有把剛才情緒激動下的行為當回事。明華章梗在心口,隻能同樣雲淡風輕地說:“先回我們之前的院子看看。”
之前有人來鬨事,再加上他要先送明華裳到安全的地方,屍體周圍沒來得及好好看。現在夜深人靜,沒人打擾,他可以儘情觀察。
明華裳點頭,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好意思。明華章發現了,問:“你想說什麼,但說無妨。”
明華裳不好意思道:“二兄,你能不能先陪我去遲蘭、魏紫出事的地方看看?”
“你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明華裳搖頭,“但我總覺得,凶手在這些地方留下很多心理痕跡。身臨其境,換位處之,或許能猜到凶手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