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最氣的人,實際上是白月兒。
隨著白屈連兩人的“爭執”,她掛在臉上的笑逐漸僵硬凝固,最後終於受不了,深吸口氣後看向孫名海,微提高了聲音說,“舅舅,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生日禮物,剛好你今天來了,就順便看看喜不喜歡吧?”
這話出口總算是暫時打斷了白屈連兩人的爭執,一起朝白月兒看來。
……總算沒再圍著蘇茉轉了。
白月兒見大家都看向自己,心情稍微舒暢了些,臉上的笑也變得輕鬆不少。
“禮物?”孫名海聽了詫異,“一個生日而已,不用那麼精細。”
“就是因為你不精細,所以我們才替你想著點兒啊。”孫名眉在一旁笑,嗔怪的輕瞪了弟弟一眼後說,“月兒一片心意,你就彆廢話,坐在這兒看是什麼,喜不喜歡吧。”
孫名海點點頭,又扭頭看向白月兒。
白月兒衝孫名眉笑了一下後,一麵起身一麵對白羽說,“小羽你來幫下忙。”
“哦,好。”白羽這才起身,跟在白月兒一起上樓,陪她去取東西。
等到了樓上,隻有他兩後,白羽跟在白月兒身後有些疑惑的開口,“姐,你剛才不是說距離舅舅生日還有些時間,不打算那麼早給他嗎?怎麼……”
“哦,剛好話就說在那兒了。”白月兒語氣輕鬆得回答,“反正早一點晚一點都是一樣的嘛。”
……是嗎?
白羽疑惑的皺了下眉,雖然想不明白,但總覺得不是這麼簡單的理由。
------
“噯?下來了,名海,你一定喜歡的。”剛聊了幾句,孫名眉扭頭看見擺著東西下樓的白羽,又扭頭衝孫名海笑。
一麵說著一麵起身,一行人移步到一旁小偏廳。
孫名海聽了也笑著說,“都說得我好奇了。”
但等白羽打開木盒,將榧木棋盤拿出來時,孫名海臉上的笑便淡了一些。
偏所有人都沒留意到這點,孫名眉正幫著白月兒將棋盒拿出來,打開盒蓋後向後退了一步,這才笑吟吟的看向弟弟,“看,這可是月兒花了大價錢,提前半年定製的。”
說到這兒又笑吟吟的看向白月兒,及其滿意的身後摸了摸她的發。
又重新扭頭看向孫名海,“怎麼樣?喜歡嗎?”
孫名海沒說話。背了雙手踱步到跟前,微微彎腰仔細看了看棋盤後,又將視線落在旗盒裡的棋子上。
又看了一會兒才點點頭說,“是榧木。”
孫名眉又笑,和同樣高興的白月兒相視一笑。
倒是白屈連和白盛柏看出點不同來。
“舅舅,你家的那副棋盤已經很老了,所以我就給你定做了個新的。”白月兒笑著說,“這樣以後你在家打棋譜,心情也賞心悅目些。”
頓了頓立刻伸手捧了棋盒,送到孫名海麵前說,“您試試這棋子的手感,還有放在棋盤上的聲音。”
孫名海垂眸看著,沒伸手拿。
直到這時白月兒和孫名眉才察覺到他的情緒好像有些不對。
白月兒慢慢收了臉上的笑,疑惑喚了聲“……舅舅?”
“月兒,你知道我這次是參加的什麼比賽嗎?”孫名海依舊垂眸看著白月兒捧到自己麵前的棋盒,神色淡淡的開口。
白月兒眨了下眼,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孫名眉。略帶了點兒無助求救的意思。
孫名眉見了,正想開口替她打圓場,便被孫名海打斷。
“是中、日、韓圍棋團體賽。”孫名海慢慢掀了眼皮子,看向白月兒靜靜往下說。
“比賽過程中發生了一件小事。”孫名海看向孫名眉眾人,“日、韓的兩位選手聊天,語氣玩笑說,雖然是中國發明了圍棋,可真正將圍棋發揚光大的,卻是日、韓,這次團體賽冠軍,還是會和往常一樣,在日、韓之間誕生吧?”
孫名海語氣平淡,看著白月兒將當初聽到的話複述一遍。
頓了頓後重新垂眸,看向白月兒捧到眼前的棋盒,“……我們贏得很辛苦。”
短短幾字,平淡得很。卻讓白屈連等人感到這背後的辛酸。
白羽更是喉間一哽,不由淚目。
“哎呀,這……”孫名眉左右看看,趕緊接過白月兒手上的旗盒,放到桌上後打圓場,“名海,月兒也不知道這件事不是?這個棋盤……買都買了,名海,你就拿回去擺著玩兒吧?”
孫名眉說到這兒衝弟弟笑,“再說了,我聽說許多棋士家裡,都有這種日式的榧棋盤啊。至於你的生日禮物……”
她頓了頓,看向白月兒又說,“我們重新再選,這個不算。”
白月兒連忙點頭,看著孫名海有些無措,低了頭呐呐道歉,“對不起舅舅,我不知道這件事,要是提前知道,我就……?!”
不僅僅是白月兒,就連孫名眉和白羽也福臨心至,突然想到了什麼。
當初,白月兒剛剛將這棋盤拿回家的時候,好像蘇茉就提醒過?!
白羽想到這兒,扭頭朝蘇茉看去,卻見她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一邊,一副神遊天外,不知道在發什麼呆的模樣。
這……
正當白羽驚疑不定的時候,便聽孫名海輕應了一聲。
重新扭頭看去,見他點點頭後,看向孫名眉說,“是有不少棋士的家裡有這種日式的榧木棋盤,不過我回國之前就聽說,不少棋士丟了些舊物。”
這……
孫名眉咂舌,對於大家的反應有些沒想到。
剛說完白屈連已重重點頭,頗有些激動的開口,“對!名海,你們做得沒錯。你們出去比賽,代表的可不僅僅是個人。這種事,連我這個不會圍棋的人聽了都生氣。”
說到這兒扭頭看向擺放在那兒的榧木棋盤,越看越來氣,皺眉指了沒好氣的說,“趕緊丟出去,彆弄臟了我們家的地方!”
這話一出口白月兒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
難堪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