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兒,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嗯。”上山崇滿意點頭,“這樣就對了。”
上山父子低聲說完話後,又重新舉步。
並沒回頭。
滕夜蘭見了有些失望,看向蘇茉開口,“小茉,他們居然沒回頭。”
好遺憾哦。
“沒事,反正這口窩囊氣他們還不是吃了。”蘇茉倒覺得無所謂,隨意的聳聳肩。
……也對。
滕夜蘭聽了默默點頭。
“總之等會兒的鬥茶,你加油。”蘇茉看向滕夜蘭說。
“放心吧。”滕夜蘭笑得特彆自信,“我一定會贏的。”
“那你快去做準備吧,有滕叔叔帶我們過去就好。”蘇茉說。
“嗯!”滕夜蘭點頭,拉著蘇茉的手又撒嬌般的搖晃了兩下後,這才鬆開轉身往茶室走,去做等會兒鬥茶的準備。
滕半鬆看著女兒的背影,失落的垂了眼後,又想起蘇茉等人還在眼前,立刻重新扯了笑看向蘇茉,比起從前多了許多真心,衝他們又做了個“請”的姿勢開口,“蘇小姐、宋先生,這邊請。”
蘇茉點頭,和宋隋一起跟上。
又走了幾步後,原本沉默的滕半鬆才又開口,“蘇小姐。小蘭的事……謝謝您了。”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濃濃的愧疚。
那是一個失職的父親在懺悔。
蘇茉看了一眼收回視線,淡淡點頭後開口,“滕夜蘭是我朋友,我幫她您不用道謝。”
因為和你們沒關係。
滕半鬆聽了苦笑了一下,他明白蘇茉的意思。失落的點點頭後在原處站定,指著前往不遠處的包廂開口,“蘇小姐,宋先生,梅老和白夫人就坐那兒了。我還要去準備鬥茶,就先離開了。”
“好。”蘇茉點點頭,“謝謝。”
說完也沒多話,轉身便往梅盛林和孫名眉所在的包廂走。
宋隋和沈臣衝滕半鬆微微頷首後,這才跟上。
半路想起剛才她和滕夜蘭一唱一和,禁不住搖頭失笑。
惹得蘇茉朝他看來,無聲詢問。
“沒事。”宋隋笑著搖頭,“就是想到剛才你和滕小姐。”
他頓了頓又看向蘇茉,帶了點兒“你呀……”的味道,無奈笑歎,“又帶壞小朋友。”
“有嗎?”蘇茉挑眉,“一定和我沒關係。”
“是是是……和你沒關係。沒關係。”宋隋一麵搖頭,一麵笑著說。
當然。
蘇茉理不直氣也壯。
另一邊,葉輕按照女兒給的地址,來接滕入海回滕家。
一下車抬頭看向療養院的字樣,這才後知後覺的懊惱起,自己前幾天怎麼沒想到這個地方。
但現在距離鬥茶的時間已經臨近了,她得趕緊將老爺子接回去才行。
就是不知道爸的身體狀況能不能離開,要是他還不太好的話那該怎麼辦――
――“將軍!哈哈!!白老頭!我終於贏了你一局了!”聲如洪鐘,特彆精神抖擻的聲音穿入葉輕的耳朵裡。
熟悉得讓她不由頓了腳步,扭頭就朝一旁看去,疑惑的眨了眨眼。
這聲音……
“哎呀不算不算,這一局是我大意了。再來再來!”白屈連的聲音傳來,明顯不服。
“下次下次,我要得趕回去看小蘭呢。今天家裡有鬥茶。”滕入海撐了膝蓋,慢吞吞的站了起來,一邊活動脖頸一邊感歎,“哎呀……偷了好幾天的懶,現在得回去啦!”
話音未落。
“……爸?!”
……咦?
滕入海微愣,扭頭應聲看去,見是葉輕後更驚訝,“葉輕?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小蘭叫我來這兒接您。”葉輕看著麵色紅潤,一點兒都不虛弱的公公,再聯想他剛才說的話,突然想通了什麼,慢慢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
“……所以,爸您前幾天是故意躲著我們的?!”
“哎呀,我這是想看看你們麵對突發狀況時的反應速度嘛。”滕入海自知理虧,臉上表情訕訕的。
頓了頓又重新理直氣壯起來,“你看,這一試就試出來了。你和小鬆,應對危機狀況的魄力,還比不上小蘭。”
說到這兒滕入海便忍不住歎氣搖頭。
說得葉輕忍不住慚愧低頭。
白屈連早就跟在滕入海身後從人堆裡出來了,現在聽了兩人的對話,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哎呀老滕,沒事!兒女沒出息不要緊,至少孫女有出息嘛。”
“你看,我家情況和你一樣。沒事沒事。”白屈連一邊笑嗬嗬的拍著滕入海這個新夥伴的肩膀,一邊用自己家同樣愚蠢的兒子安慰他。
哎呀……不孝子這種東西嘛。
誰家沒那麼一兩個呢?
習慣就好了。而且完全不用在意嘛!
隻要孫女是自己的貼心小棉襖就行。
“去,我可沒興趣和你比慘。”滕入海啐了白屈連一聲,一邊動了肩膀甩開他的手。
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後問,“我要回去看結果了,你呢?去不去?”
“當然去啊!”白屈連大聲回答,“我家小茉也在那兒呢。走走走,我蹭你的車。”
說完兩個老頭便手把手的往療養院外走。
剩下葉輕還呆在原地。
――她直到現在才從兩人的談話中反應過來,這位被公公叫“白老頭”的,就是蘇茉的爺爺,白屈連!
好在葉輕沒愣多久,滕入海見她沒跟上,揚聲喊了一聲便讓葉輕回神,趕緊應了追上去。
與此同時。C市XXX警局門口。
江翠萃正拉著滕半梅往外跑,到了路邊焦急的伸手打車。
滕半梅見了滿臉擔憂,心疼柔聲,“翠萃你慢點兒,你彆忘了,你現在還懷著身孕的。”
“哎呀媽,我就跑了兩步而已,沒事的。”江翠萃捂著肚子,忍著隱痛,皺眉看向滕半梅不耐煩的開口,“我現在擔心的是俊二那邊怎麼樣了,都這個時候了,鬥茶肯定都已經開始了,也不知道我們現在過去能不能趕上。”
“沒事沒事,你彆著急,一定能趕上的。彆著急啊。”滕半梅安撫女兒,頓了下後又皺眉看著江翠萃有些蒼白的臉孔,忍不住又問,“翠萃,你真的沒事嗎?你臉色不太好看啊?要不……我們不去看鬥茶了,我們去醫院?啊?”
滕半梅話音未落,內心焦急,肚子又隱痛的江翠萃終於猛的扭頭看向她,大吼了一聲“媽!”
吼得滕半梅整個人都呆在那兒了,直愣愣的看著今日逐漸陌生的女兒。
但江翠萃並沒發現滕半梅的不對勁,依舊皺著眉頭衝她不耐煩的大聲吼,“俊二他現在需要我,他以前跟我說過,他隻有我能信任依靠,這種時候我怎麼能不在他身邊呢?!”
“無論再難,我也要趕到他的身邊去,陪著他鼓勵他!”
江翠萃說到最後,自我感動得略微哽咽,覺得自己的愛情真偉大。
就在這時,終於有輛出租車出現,江翠萃眼前一亮,車還沒完全聽穩便衝了過去,一把拉開車門後“嘭!”的一聲甩上,“師傅!去滕家!快點兒!”
江翠萃催促著司機趕緊開車,急到都沒發現,她不小心落下了自己的媽媽。
滕半梅站在原處,看著行駛離開的出租車,努了努嘴。好半響後才小聲哽咽的自言自語。
“翠萃,媽媽……也需要你,隻能信任依靠你呀……”
你怎麼能就這樣丟下媽媽一個人了呢?
滕半梅想到這兒,趕緊抹掉臉上的淚水,打氣精神伸手重新攔了輛出租車,追著江翠萃而去。
二十分鐘後,等滕半梅抵達滕家,一下車便那麼巧的和滕入海一行人撞上。
她愣了一下站在原處,呐呐喊了聲“……爸。”
滕入海站在那兒,神色複雜的看了她半響後冷漠開口,“從你帶日本人上門的那刻起,你我就不是父女了。”
說完這話,滕入海也不等滕半梅再說什麼,轉身看向白屈連淡淡開口,“走吧白老頭,我們進去。”
“行。”白屈連點點頭,看都沒看滕半梅一眼。好像剛才兩人的對話他根本沒聽見,也沒看見滕半梅這麼個大活人一樣。
反倒是葉輕,朝滕半梅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後,這才跟上滕入海他們。
至於江翠萃,她比滕入海等人早到一步。
匆匆朝平日裡滕家舉辦品茶會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她的肚子都隱隱作痛,似有墜感。但一想到上山俊二,她便咬牙捂了肚子堅持往前跑。
剛進圓拱門,江翠萃剛抬眼,視線還沒落在鬥茶台上,茶碗砸到地麵,碎片和茶水飛濺的動靜,便讓她一驚。
而砸了茶碗的上山俊二已“呼!”的一下站起身,指著滕夜蘭恨得咬牙切齒。
“……不可能!我不可能輸給你這麼個黃毛丫頭!”他說完看向周圍,看誰都充滿敵視,“你!你們!全部都偏袒她,這場比賽不公平!”
話音剛落,應梅盛林之約特意前來的幾位茶道大師,立刻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怒氣衝衝的指著上山俊二,“你什麼意思?!是在質疑我們的專業嗎?!”
眾人紛紛點頭。臉上憤憤。
原本坐在一邊,老神在在劃拉茶碗的梅盛林,直到這時才放下茶碗,掀了眼皮子看向坐在一邊,已經麵色蒼白,額上全是冷汗的上山崇,慢條斯理的開口,“上山家主,我現在隻想知道,上山俊二先生這番話……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
這裡可以說是聚集了茶界大半能人,上山俊二要是不為他這番話立刻道歉,那上山家以後就彆想在茶界混了。
哪怕是日本也一樣。
上山崇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一驚後立刻看向上山俊二,猛的一拍桌子,用日文嗬斥了一句“俊二!”後,厲色開口,“還不快向梅大師他們道歉?!”
上山俊二雙手捏緊,用力到骨節發白。
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他是上山崇的私生子,這麼多年來勤勤懇懇,就是希望父親能從那個病秧子弟弟身上,稍微移點視線看到自己、認可自己。
可是沒想到……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小丫頭!
上山俊二想到這兒,猛的抬眼瞪向滕夜蘭。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滕夜蘭一驚,心裡正感害怕,眼前一花便有人擋在了自己前麵。
是滕半鬆。
“上山俊二,你想乾嘛?!”滕半鬆盯著上山俊二,一臉警惕,“輸不起嗎?!”
上山俊二沒做聲,依舊滿臉憤恨,雙手握緊。
上山崇見狀,又猛的拍了下桌子,抓起桌上的茶蓋,朝上山俊二砸了過去。
茶蓋立刻砸中他的額角,再掉到地麵被摔得粉碎。
而上山俊二被砸中的額頭上,立刻血流如注。
“俊二!!”江翠萃看到這一幕,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後,立刻朝他奔了過去。
到了跟前後伸手就去抹他額頭上的血,一邊哭一邊喊著“俊二、俊二,我們不比了,我們認輸,去醫院,現在就去醫院!”
上山俊二一把推開江翠萃,江翠萃不擦,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摔得她悶哼了一聲,但又立刻爬起來,哭著去拉上山俊二的手。
那副卑微到極致的模,讓眾人看了直搖頭。忍不住歎氣。
而這時上山崇又大力拍了下桌子,“呼”的站起來,大喊了一聲“混蛋!”後,盯著上山俊二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沉聲,“我叫你給梅老先生他們道歉!俊二,你聽見沒有。”
上山俊二沉默了幾秒後,再一次一把甩開江翠萃的手。
握緊的雙手慢慢鬆開,伸手擦掉額頭上的血後,這才沉默轉身,麵對梅盛林鄭重跪下,五體投地,恭敬謙卑,“……很抱歉梅大師,還有諸位大師。我……”
他頓了頓,盯著地麵的眼神陰毒憤恨,一字一句的衝牙齒縫中磨出聲來。
“……認輸。”
江翠萃站在一邊,看著跪在地上的上山俊二哭,眼裡隻有他,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要不是賓客們大多都見過江翠萃,也知道前段時間她和她母親被滕老爺子趕出滕家。
估計都要以為,隻是上山俊二的日本妻子,和滕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一樣。
……哎,數典忘祖的東西。
眾人緩緩搖頭,不再看向江翠萃,而是繼續將視線集中在梅盛林身上。
梅盛林聽了上山俊二的話,又扭頭看向上山崇。雖然一句話沒說,但言下之意卻明顯。
――你呢?上山家主?
上山崇站在那兒,被所有人的目光烤著。
最後雙手捏緊成拳,慢慢彎下腰去。
“……上山家認輸了。”
“嗯,這就好。”梅盛林點點頭,好整以暇的開口,“既然勝負已分,那兩位……”
“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簡曰之: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