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八年的新年,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不太平的,也包括胤禎。
他在盛京閒散自由慣了,這兩年的大年夜根本就不守夜,也不用過年期間磕這麼多的頭,猛不丁的一回來,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習慣的不隻是胤禎一個人,太子,不對,應當說是二阿哥,已經被放出來了,過年的時候也跟眾兄弟一樣露麵,可從前的太子如今的廢太子,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不過能被放出來還算好的,大阿哥之前是被關進了宗人府,後來挪進了原來的直郡王府,可一直都被圈著呢,連過年都沒能被放出來。
往年最是高調的兩個人,今年卻沒了動靜,反倒是顯出八貝勒和八福晉兩個人來了。
八貝勒從前人緣兒就好,自從太子被廢之後,追隨者又多了許多,彆看兄弟們當中沒幾個跟老八真親近的,可隻要有宗室和朝臣在的地方,那八貝勒必然是被眾星捧月,想不顯出來這位都難。
八福晉的人緣可不怎麼樣,尤其是在妯娌當中,慣來就是愛掐尖兒的人,在旁處顯顯威風也就罷了,在妯娌們當中顯威風,自然沒人吃她那一套。
往年那都是秀恩愛、秀權勢,今年恩愛是不秀了,可能是跟府裡多了一個庶長子有關,可秀起權勢來,人家是溜的很。
當年太子妃也沒像她這樣高調,更彆提向來溫婉的大福晉了。
八福晉的作態,在妯娌們當中可以說是拉足了仇恨值。
不過跟這兩口子不同,良妃儘管已經深居妃位,自己兒子還是下一任太子最有力的競爭者,行事作風也還跟往日沒什麼不同,說好聽點兒是謹慎小心,說難聽點兒就是膽小怯懦了。
任誰都能欺負一下,曾經的惠妃可以,現如今包括惠妃在內的四妃,還有佟貴妃,甚至幾個還在嬪位上的人,良妃好似都怕著人家,一旦有什麼衝突,肯定是自己先避讓開。
這樣的性子,在康熙的後宮中還真不多見。
良妃也跟八福晉的性子南轅北轍,兩個人不和,準確的說是八福晉看不上良妃這事兒,那也是整個紫禁城都知道的。
不光是八福晉瞧不上,八貝勒那邊那麼多的追隨者,有很大一部分也是怨怪良妃的,旁人都是子憑母貴,隻有到了良妃這裡,就變成了母憑子貴,不管是之前做貴人的時候,還是現如今做妃子的時候,都光給八貝勒拖後腿了。
哪裡像廢太子的母後,之前母憑子貴,丁點兒大的時候就做了太子,現如今因太子之位都已經被廢了,皇上還能做夢夢到已經故去的赫裡舍皇後,以至於從年三十開始,就對廢太子多加詢顧,時常召見。
往年的父子之情,如今又開始慢慢恢複了。
可算把一群人急得不輕。
而在康熙四十八年的第一次大朝會上,廢太子居然也能上朝旁聽了,明明半年前,還被皇上列了數宗罪,甚至被斥責為不忠不義之人。
如今倒好,人家父子倆鬨彆扭,鬨得大了,也照樣能和好,反倒是坑了他們這些朝臣,尤其是從廢太子船上下來投奔八貝勒的朝臣。
不光是廢太子,大阿哥也出來旁聽了,雖然啊皇上對大阿哥愛搭不理的,不像對廢太子那樣親近,但人家好歹也放出來了,作為皇上的長子,就算無緣大位,那出來收拾幾個臣子,不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朝堂上已經有很多人在後悔了,眼前這場景,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此前朕讓眾臣舉薦太子,結果早就已經出來了,朕一直沒有公布,就是為了等到所有的皇阿哥都到齊,由他們再舉薦一次太子,若真的上下一心,那朕這個皇帝做的,看起來也沒那麼儘如人意。”
康熙有什麼算盤,大概沒有人能想明白,不過這話暗示得明顯,若滿朝文武全都上下一心舉薦八貝勒為太子,就說明這些人對當今並不是那麼滿意。
所有人都誠惶誠恐地跪下,胤禎也隻能隨大流,這些京城的日子就是不好過,尤其是過年,因為膝蓋和額頭太不友好了。
皇阿哥舉薦太子,而且是放到眼下這個時候舉薦,想交份空白的奏章上去耍小聰明可是不行,胤禎不改初衷,直接投了四哥一票。
反正他得罪了那麼多人,支持誰不支持誰,都不重要。
胤禎並非是最小的,十五也已經上朝旁聽了,總共十三位阿哥,交上去十三份奏折。
因為是當場寫的,彼此之間也沒有商議過,胤禎當時還挺好奇的,大哥和二哥會寫誰,四哥會寫誰,八哥又會寫誰。
四哥從來都沒冒過頭,若是寫了旁人那也不奇怪,但八哥說是寫了旁人的名字,那可就滑稽了,若是寫自己的名字,那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