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隆科多這幾年在後宅之事兒上也略有收斂,之前行事沒有章法,那是因為無所顧忌,所以才敢縱容妾室虐待正室,但朝堂上改天換地之後,不少在康熙年間混的不怎麼樣的臣子子都得到了提拔。
隆科多雖然在頭幾年做了皇上手裡的刀,也得以在朝堂上立足,但這遠遠不夠,想要在朝堂上更進一步的隆科多,選擇稍微‘洗一洗’自己的名聲,也並不是讓人想不通的事兒。
隻不過名聲染黑容易,想洗白可就不那麼容易了,更何況隆科多名聲之壞,不光在上流圈子裡流傳甚廣,就是在尋常百姓那裡,也不是秘密。
佟家眼看著也就這樣了,想要恢複往日的顯赫,在明眼人看來,絕不可能。
此次出巡塞外的伴駕名單上,就沒有佟家人的名字,不過四爺帶的人也確實不多,弘暉留下監國,兄弟們大半兒也都留在京城。
跟著他一塊兒出塞的,除了十四弟一家和他的兩個兒子,也就老五和老十跟著去了,大臣當中,帶了三個議政大臣,還有戶部和禮部的兩個官員。
總的來說,跟著出塞的人並不多。
早在好幾個月之前,四哥就囑咐了胤禎,這一次出巡由他幫著照看兩位小皇子,胤禎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因為避嫌而出爾反爾。
他跟四哥的其他三個兒子,也倒是用不著避嫌,弘暉在朝堂上曆練多年,能力、身份、品行那都沒有什麼瑕疵,四哥也不是那種整天猜忌兒子的人,可以說弘暉就是板上釘釘的繼承人。
其餘三位皇子,對弘暉壓根就構不成威脅,弘時的能力和性格在那擺著呢,壓根就撐不起那麼大的擔子來,弘曆和弘晝比弘暉小了整整十四歲,到現在還沒結業呢。
而且讀書的這麼些年,兩位皇子雖然聰穎,但聰穎的人多了,尤其是在皇家學院,弘曆和弘晝沒什麼特殊的。
所以胤禎沒有避嫌的打算,這是四哥的兒子,愛屋及烏,他對兩個小家夥也有幾分喜愛,但是想想弘暉,這份喜愛之情就又打了折扣。
所以胤禎對這兩個小皇子,既不熱情,也不冷淡,就像對大哥二哥家的侄子一樣。
也就是這次出巡,往年他同這兩個小家夥可沒有多少接觸,對兩個人的性子也不熟悉,在他想象中,四哥養出來的兒子,大概跟弘暉很像,從小的時候就嚴肅正經。
應當不會像弘時一樣,溫和寡言,性子有幾分綿軟,還有幾分天真,皇家實在很難養出這樣的孩子來。
胤禎年輕的時候時常被評價為天真,但是如果跟弘時比起來,那他都是有成算的人了。
去塞外的這一路上,胤禎對四哥剩下的這兩個兒子也有了幾分了解,怪不得有‘龍生九子,子子不同’的說法,拿弘暉和弘時做參考,並沒有什麼意義。
四哥有四個兒子,每個兒子的性格都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大相徑庭。
弘曆有幾分聰明勁兒,為人處事也挺機靈的,甚至是有幾分滑頭,是個古靈精怪的小家夥,就是太喜歡作詩了,而且這作詩的水平實在……一言難儘。
如果打油詩也能算得上詩的話,弘曆已經是大詩人了,畢竟產量高,而且表現欲極強,他就沒見過這麼喜歡寫詩的人,也沒見過水平這麼……差的。
對於十幾歲的少年人,胤禎肯定不能把對詩人的要求拿出來,就算弘暉和弘易當年剛剛開始學寫詩的時候,那也是儘量寫正兒八經的詩,而不是順口溜。
胤禎也曾經讀過四哥的詩,隻能說弘曆在作詩上,跟四哥走的不是一條路子。
不過這都是小事兒,胤禎自己的畫還不是主流審美的,不也還照樣畫得起勁。
弘晝簡直就是一皮小子,明明已經不是七八歲狗都嫌的年紀了,但是一路上又是爬樹,又是下河,又是鑽馬車底。
騎馬的時候,還特意炫技,單手抓馬韁繩,另一隻手揮著鞭子,把馬兒飛騎得飛快,拐彎的時候差點從馬背上甩下去……
胤禎就沒帶過這麼淘氣的孩子,簡直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兒,囑咐多少遍都沒用,頂多就是不玩之前玩過的東西了,皮孩子總是能有一百種方法把家長氣得跳腳。
胤禎現在分外同情皇家學院的老師們,還不知道這皮小子在學院的時候,是怎麼淘氣的呢。
跟皮小子比起來,愛作打油詩的孩子,那就已經很討人喜歡了。
大侄子留在京城監國,弘暲和弘昌也都在京城呆著呢,自家兒子跟兒媳是新婚,他還不至於那麼沒眼力勁兒,把孩子叫到身邊來,讓他幫忙帶堂弟。
也就隻能把十哥家的弘暄叫過來了,大的帶小的,規矩必須得立死,出去必須得帶著侍衛,騎馬不能單手握韁繩,宴席之上,喝酒不能超過一碗,沐浴就在自己帳子裡頭,絕對不能找處水泡子,就直接跳下去。
這些規矩基本上都是立給弘晝的,弘曆就簡單多了,隻要把詩當成順口溜來聽,那寫得還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