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朋友乾嘛要讓大哥知道。”
“小京,你是謝家的小公子。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個身份就像一塊最美味的蛋糕,誰都恨不得撲上來蟄一口。人心,是最難看透的,懂嗎。”說著,摸了下榮京被雨水打濕,有些淩亂的頭發,淡聲教導著。
整段話,沒任何過分的言辭,甚至不是對顧希說的。
但顧希通體寒涼,這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明明車裡也不冷,榮京就在他身邊。
但他還是微微抖了抖,顧希閉上了眼。
他知道,對方是在暗指,他不配。
還似乎隱隱地指責,他接近榮京目的不純,那雙儒雅的眼好似能看透一切。
顧希想反駁,但沒有底氣。
他的確不純,發情期的時候,是他使了心機才把榮京留下來。
再說的過分點,第二人格說的沒錯,有些事,就是他內心渴望卻沒有勇氣去做的。
顧希慢慢攥緊了手,握成拳,一言不發。
倏然,一雙溫暖乾燥的大手忽然就蓋到他的手上,像是在無聲的安慰。
慢慢將自己的熱力傳遞給他。
[這老家夥,說的什麼屁話,我沒眼睛不會自己看嗎。]
顧希猛地睜開了眼,心底搖曳的草,仿佛要破冰而出。
榮京握緊冷得像冰塊的手,不給拒絕的那種,剛出發情期又淋雨,Omega的體質大多嬌弱,他現在更想讓顧希回去繼續和前幾天一樣吃吃喝喝像個小豬仔,現在這都什麼破事。
榮京笑著對吳含戚說:“您不知道,學長一開始根本不搭理我,還是我死纏爛打才願意理一理我的。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他接近,您可彆嚇跑他。”
顧希:“……”說的像真的一樣,差點信了。
吳含戚有點意外:“哦?”
榮京認真地說:“學長很優秀,做事認真負責,從不喊苦喊累,是我很崇拜的人。他要真想咬我一口,我高興還來不及。”
顧希:“……”你少來,我是毒。
榮京說笑著,但語氣卻堅定。
吳含戚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倒是沒再提這個話題。
“叔叔可沒說你學長不好,隻是讓你好好觀察留意身邊的人。”吳含戚笑著,“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可管不了,是你父親讓叔叔與你說說。看看,果然嫌煩了。”
謝詹宏的確提過讓吳含戚管教一下叛逆的繼子,吳含戚仿佛隻是愛護晚輩而已。
接下來,就沒有再說旁的針對性話。
吳含戚就這段時間在上京的話題,與榮京聊了起來。
中途接了一通電話,聽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吳含戚的眉頭挑了挑。
謝紀晟還在拘留所,好不容易賄賂了一個警官,才能打電話給吳含戚。
“吳叔,你把我撈出去吧。謝家不想管我,我聯係不到紀家,不知道是不是聯係被謝淩給切斷了,那混賬,他不是我大哥!果然就沒認過我這個弟弟,我不想呆在這種地方。”
“沒幾天了,忍忍吧。”
榮京還沒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顧希,此刻感覺到吳含戚的語氣不太一樣,想仔細聽聽電話那頭的聲音。
但吳家是製作電子產品
的龍頭企業,作為董事長用的手機怎麼可能那麼容易被聽到聲音。
顧希的視線沒看過吳含戚,反而專注著聽心聲,這是他上車的原因之一,他想確定之前的疑惑。
隨機到了附近車輛裡的人,隨機到了榮京,隨機到了司機,唯獨缺少吳含戚的。
他終於能肯定,吳含戚,就是一個沒心聲的人。
雨水的聲音完全掩蓋了電話那頭的求助聲。
吳含戚簡單地說了一句,就掛上了電話,完全不顧那頭的求助。
接下來與榮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剛才的僵硬冰冷氣氛消散,再次緩和了起來。
車子一路來到機場航站樓,二樓12出口處,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的青年一眼就看到了吳含戚的車,快步走了過來。
青年示意司機,主動打開車輛後備箱,主動幫忙提出行李箱。
吳含戚下車時,忽然轉頭看向顧希。
顧希來不及收走自己警惕,略帶著敵意的目光。
吳含戚有點意外,仿佛看到了一隻被侵犯了領地的小豹子,在警告自己彆去接近他看中的獵物。
小榮京知道他心心念念想保護的“學長”,實際上一直在覬覦他嗎?
“舅舅。”青年主動開門,撐著傘在車輛外等待吳含戚。
吳含戚收回目光,看向青年:“怎麼來了。”
“您要離開,我怎麼能不過來送您?”
青年含笑著說,全身帶著商務精英的乾練以及久居歐洲的異國風情,走向吳含戚。
吳含戚輕輕抱了下高大的青年:“比小魚孝順,這混賬小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說到小魚,他前幾天問我怎麼看待同性戀,還問我怎麼追求人。小舅舅,你看他不會……”
吳含戚厭惡地蹙著眉,圈子裡的小一輩,的確有幾個混不吝的對這種事想要嘗個鮮,怕是他們帶壞了自家小子。他對兒子抱著很大的期待,雖然是放養,但放養不代表隨便養:“你先看著他,彆弄出事情。真喜歡就給他弄幾個A送去,新鮮勁兒過去就好了。”
“好的,舅舅放心。”
“你在,就多看著他一點,還有,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下,互相照顧照顧,”看了眼車內還沒出來的兩人,喊了一聲,“小京。”
車上的榮京兩人也打算下車,榮京忽然才意識到自己一直抓著顧希的手。
“抱歉,下次一定要提醒我。”他的心思一直在防備吳含戚,就給忘了。
顧希搖了搖頭,臉頰有點熱。
榮京提醒他:“你不能太善良知道嗎,會被一些得寸進尺的A欺負,比如我,剛才就該狠狠拍開我的手,然後警告我彆碰你。”
明明外頭還是那麼緊張的氣氛,顧希聽的卻差點笑出來,他特彆喜歡榮京這種一本正經的氣質。
忍著笑意,道:“嗯。”你又不是彆人。
顧希總覺得,吳含戚剛才下車時,看他的眼神有點古怪。
顧希隻是跟著自己的心走,他理了下榮京亂了的襯衫領子,然後在剛才吳含戚摸過頭發的地方,自己的手指輕輕拂過,仿佛在蓋住什麼。
榮京沒注意到顧希的小動作,兩人剛出車子,顧希眼神掃了一眼過去,突然看到那高大青年風衣口袋上的玫瑰圖案的鋼筆,他曾經收到過一模一樣的一支,然後被他丟進垃圾桶了。
最可怕的是,第二天,這隻玫瑰鋼筆再次出現在劇組的化妝台上。
他再一次扔掉,第三天又出現了,如影隨形。
終於找到了…
顧希眼中閃過一道恐懼以及無法克製的憤恨,當時在天台上的心理防線的崩塌,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
他早就猜到,能那麼大手筆追求人的,必定家世顯赫,果然沒錯。
在榮京看過來時,顧希立刻收斂了眼中強烈的恨意。
本來微微潮紅的臉,刹那間慘白。
榮京一直關注著顧希,發現他的僵硬,眼神示意他怎麼了。
顧希湊過去,也沒注意到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榮京感覺到顧希柔軟瓷白的手臂靠到自己身上,他知道顧希根本沒意識,隻是太信任自己了而已。
他總覺得顧希沒把他當Alpha,有點氣悶是怎麼回事。
他回去必須嚴正地告訴顧希,彆相信他的自製力,遲早要崩,真的。
後麵,顧希說的話,讓榮京瞬間打消了其他想法。
顧希“就是他。”
榮京:“?”
顧希:“玫瑰。”
隱晦的暗語,兩人眼神交流,仿佛都知道了什麼。
玫瑰。
榮京瞬間想到了某一幕,陽光下刺目的玫瑰花,印象太深刻了。
抬頭看向與吳含戚談笑風生的青年。
那個9999玫瑰的神秘死變態?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作為一個成熟的變態,他是個很有自信的人。
現在應該還不知道他已經被發現了。
敵在明,我在暗。
嗯,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