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京整個僵住了。
感覺到,顧希的舌尖,似乎還在喉結上圈了一下。
熱意細細麻麻地竄了上來,榮京的脖子染上了紅暈。
下一秒,顧希像是脫力般,軟倒在榮京懷裡。
榮京接住他,然後看向已經目瞪口呆的周遊:“你看到了。”
周遊打了個激靈:“什麼都沒看到。”
我就是個沒有感情的工具人。
榮京摸了一下被咬的地方,很輕,沒有痛感。
卻是濕漉漉的,昭示著那個喉結咬,是真實的。
感覺自己被有意無意地撩了一把,頂、頂不住。
腦海中忽然就想起原著裡一句話:
帶著血腥味的濃烈玫瑰,能在綻放刹那,殺人於無形。
榮京深吸了一口氣,將雜念先清空,道:“過十五分鐘後,再把他們送醫。”
十五分鐘那不是基本廢了嗎,周遊看向方覺憐滿是鮮血的下方,又覺得罪有應得。
他們就是處理其他事情耽擱了,不是故意耽擱時間。
榮京把再次暈倒的顧希送回去,監控器應該連著手機和電腦,而榮京發現他隻輸錯了一次密碼,手機就開始自動清空所有內容,這是什麼黑科技?
“周遊,你叫人來把電腦直接搬走吧。”不用說,這個電腦也可能密碼是一次性的,誰知道裡麵有沒什麼決定性證據,還是讓之前籠絡來的電腦高手試試。
周遊表示明白,立刻叫了人員過來。
他們小少爺彆的沒有,就是執行力特彆強。
榮京看著對麵屋子到處都是血,雖然顧希那麼衝動的確不對,但比起渣攻做的和準備做的,榮京完全不同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防止渣攻的瘋狂反撲,苗頭要掐掉。
榮京也沒有托大,想著自己就能把這件事壓下去,直接撥打謝淩的電話:“哥。”
謝淩抬手暫停了會議,走到外麵安靜的通道上:“說。”
“我闖禍了。”
“嗯。”謝淩勾唇一笑。
總算像個正常孩子會給他闖禍了。
而且闖完了,知道回來和家長說,長進了。
榮京:“哥認識方覺憐嗎?”
謝淩想了想:“你是說做電子零配件的方家,小兒子不務正業的那個。”
榮京:“……嗯。”不知道該對大哥的形容如何反應,毒舌又犀利。
榮京將過程大致說了一下,省略了顧希的姓名,隻說方覺憐用吳家出的太陽能監控器做違法的事,監視彆人,現在被害者找上門,隻是反應過激了,然後他也幫了忙。
謝淩:“你是在煽風點火?”
榮京:“用錯成語了,我是伸張正義,路見不平。”
謝淩:“怎麼不見你對彆人伸張正義。”
榮京:“管不過來,而且他……”不一樣。
謝淩:“多過激?”
榮京:“無法人道?”
“被害者A、B還是O?”謝淩還記著自家小弟可能性向不明的事,那個紀樂平拿了錢不辦事,太不可了。
“這和性彆有關係嗎?”
“當然,法律更保護O,如果是很過分的事,O的行為就算正當防衛。”
“Omega。”
謝淩默默按下擔心的心臟,是O就一切好說。
他並不希望小弟做同性戀,不是歧視,而是這個世道同性戀太難生存。
謝淩:“既然是他們有錯在先,你這算什麼闖禍。他們理虧,得到這樣的結果就是應該的,隻是如果上法院,一個A被傷殘,對我們不利,最好是私下協商解決,我會找方家談和解條件。”
“哥,方家和吳家是不是還有點關係?”
“方家是配件的供應商,而吳家是最大的買家,他們是互利互惠的關係,你擔心吳家插手?”
榮京分析道:“嗯,吳家有兩種做法,一是棄車保帥,如果這件事鬨出來的醜聞,讓方家自己去承擔;二是助紂為虐,幫著方家壓製。”榮京很不喜歡和吳含戚接觸,很容易被坑,因為你永遠猜不到他想乾什麼。
謝淩:“吳含戚的做事風格很明確,一般不會偏幫。哪怕沒了方家,吳家還能找彆的供應商,但方家卻不能沒了吳家。”
“所以,是方家求著吳家,我隻要保證吳家不插手,這件事就穩了。”
“差不多。”謝淩想到吳含戚,還是多說了一句,“商場上,什麼樣的人都有。你無法避免接觸彆人,也無法阻擋所有惡意。與其這樣,還不如多了解,必要時也可以借力打力,各個擊破。”
謝淩已經走回辦公室了,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教導。
他都能看出吳含戚不簡單,謝淩當然不會看不出。
那句話翻譯過來,就是苟住,看誰笑到最後。
榮京覺得肯定不能直說,他需要迂回地說。
擇期不如撞日,先發製人,直接撥通了吳含戚的電話:“戚叔,我是榮京。”
吳含戚氣息稍稍有些不穩,但依舊從容,帶著一絲隨意:“難得來電話,這回倒是沒忘了叔叔,最近好嗎?”
兩人聊了幾句後,榮京進入正題:“如果有人用您家的產品非法監視彆人,長達多年。若是新聞爆出去的話,對派森科技來說也是醜聞吧。”
“小家夥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具體說說。”吳含戚還從沒被小一輩威脅過,聞言倒是感興趣地挑起了眉。
榮京大致說了下情況:“戚叔你看你家惹出來的禍,是不是應該出麵解決一下。”
這個太陽能監視器本來就有些爭議,如果這會兒爬到風口浪尖上的確會影響派森的運作。
吳含戚坐在自家的會所椅子上,下方正有一個美貌Omega給他吞雲吐霧。
那Omega見他聊起了電話,心生不滿。
想奪過電話,卻被吳含戚若有似無的眼神瞟了一眼,Omega剛有些恃寵而驕的心情瞬間冷卻下來。
“這件事說是為了派森的名譽,但說到底還不是你朋友得益最大?”
“產品被用做不法用途,對吳家的名譽傷害很大,做點補救的事不是應該的嗎?這是雙贏,怎麼到了戚叔嘴裡變成了我占便宜似的。”
“巧舌如簧,什麼都靠你這張嘴。行了,不用拐彎抹角,我不會幫方家,你拿什麼報答我?”
榮京邊拿著電話,再次來到方覺憐的房子裡,周遊正在處理現場的血跡。
已經叫了救護車,現在就等它來了。
榮京將一件件房門打開,其中有一個畫室上了電子鎖。
電子鎖,裡頭肯定有東西。
榮京想試試看,強行突破肯定不行。
榮京拖著昏迷著的方覺憐到房門前,拿起他的食指按在密碼鎖上,滴,開了。
我真是個平平無奇的小天才。
這是一間畫室,裡麵擺滿了人像畫,除了客廳那張以顧希為原型畫的想象畫外,裡麵還有許多不同人物的果畫。
就像以前紀炯介弄的合成照一樣,他們不需要真看到身體,也能憑想象搞事。
既然客廳的話都有顧希這個原型,那這裡的人物畫都有可能在現實裡有原型。
榮京笑著對電話那頭說:“戚叔,看來是不用報答了。”
吳含戚來了興趣:“哦,說來聽聽。”
榮京掛上電話,將所有油畫拍了照傳給吳含戚:這些畫中人,戚叔認識嗎?
吳含戚回複:大多數認識,畫哪來的。
榮京:意外在這屋子裡找到的,它們該馬上回到他們的主人那裡。
就不信那些畫作的主人,知道自己被畫成一張張維納斯的誕生,還能冷靜下來。
吳含戚好一會,回了兩個字:不錯。
的確不錯,謝家的兩兄弟,各有千秋,性格互補。
這兩人合作會給日暮西山的謝氏帶來什麼變化?
特彆是榮京,這通電話,與其說是幫忙,倒不如說是在提醒讓他彆去插手方家的事,不然可能失去謝氏的友誼。
小小年紀,心眼真是多。
按照榮京的說法,如果他願意壓製方家,那也是他吳氏自願去擺平醜聞。
而且榮京能在短時間找到破解的方法,實在出乎意料,那些畫像的主人個個有身份,怎麼可能受得了被這樣畫在畫布上。
到時候方家麵對的可是群起攻之,那可就四麵楚歌了。
如果方家真倒了,這塊大蛋糕,該誰吞下呢,好像越來越有趣了。
吳含戚關上手機,呼吸忽然急促,像是受了某種刺激般,忽然衝出。
待結束後,拍了拍Omega懵懂的臉:“去外頭結錢吧,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Omega算是吳含戚固定的小情人之一,名校畢業,本有大好前程但因為心係吳含戚,怎麼都不願意離開他身邊。
但看著吳含戚毫無感情的眼神,知道若是求饒,反而會讓對方看不起。倒不如消散離開還能被高看一眼,含淚點了點頭。
吳含戚就是喜歡他的知進退,手指輕輕刮了一下Omega的下頷:“你這點性子倒是有點像那小家夥,知道審時度勢。罷了,先出去吧。”
Omega喜出望外,拚命點了點頭。
吳含戚拉上拉鏈,拿起電話打了出去:“查一下,小京那邊發生的事。一個方家廢掉的A,沒必要和謝氏鬨僵,讓方家自己看著辦。”
吳含戚來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夕陽與朝霞濃鬱的色彩。
“那孩子,若是我家的就好了。”這大約是這麼多年以來,最為欣賞的一個晚輩。
比他家的臭小子可有用多了,一件大事,就靠幾個電話幾乎快擺平了。
不但考慮的很周全,還儘可能拉攏盟友。
後生可畏啊。
正在開車四處尋人的吳芾昱,狠狠打了個噴嚏。
誰罵我?
榮京正在打包畫作,問謝淩要那些油畫主人的地址,一一包快遞寄過去。
夕陽綴在天邊,灑入室內。
顧希從睡夢中緩緩蘇醒,抬頭看著天花板,眨了眨眼。
腦海中慢慢回憶起另一個人格做的一係列大事,好半晌無語凝噎。
這個人格是他,也不是他,用對方的話說,那是他埋在心底最深的**。
顧希捂著頭:你廢了姓方的?
另一個聲音:我還以為你醒不來了,就順便幫你做了。
顧希:你想過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