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滑是著名的燒錢運動,換雙好冰鞋就要幾大千。
哪怕伍蘭溪是曾是冰舞項目的國家隊成員,可以自己給孩子編舞、剪輯音樂、做教練,算是省了一大筆錢,可冰場的使用費、考斯騰的製作也是一筆不小的花銷,燕京房租也高,她們隻能在很偏的位置租了個一室一廳的老破小。
她帶著伍錚回家時,原名常易,父母離婚後改姓叫伍易的高三少年,正盤腿坐地上,趴在折疊椅上寫作業,旁邊的行軍床上鋪滿了學習資料。
他懷裡揣著個熱水袋,一米八五的大個子努力縮著,以更好地汲取熱水袋的熱量,瞧著就有點滑稽。
見她們回來,他揚了揚下巴。
“喏,飯還是熱的,水煮雞胸,醋溜白菜,錚錚那份飯是麥飯,加了紅豆一起煮的。”
伍錚沒立刻去吃飯,蹲他邊上看了一陣,指著一道幾何。
“這兒錯了。”
伍易麵露無奈:“又錯?幫我瞅瞅都錯哪兒了?”
伍錚給他把錯處都拿鉛筆圈了出來,伍易立馬過河拆橋,趕蒼蠅似的揮揮手。
“去去,吃你的飯去,彆耽誤哥學習。”
伍錚撇嘴,起身走開,伍易又喊住她。
“等等。”
他碰了碰伍錚的手背,皺起眉頭,把熱水袋塞她手裡。
“抱著吧。”
伍錚其實沒感到什麼差彆,她從7歲開始就是這樣,一年四季都渾身冰涼,夏天還好,到了冬天就有些難熬,要是不通過大量運動使自己渾身冒熱汗,就會越來越冷,冷到發僵,好似一個人形冰棍。
她心知這是和那東西做交易的代價,沒得治,好在北方的窗戶是雙層的,有暖氣和地熱,陽台也是封閉的,冬天比在南方還舒服。
之後伍蘭溪趁著伍錚洗澡的空檔,將電熱餅、熱水袋都塞床上,把被子裡弄得暖烘烘的,想了想,又加了層被子。
運動員最怕生病,因為他們參賽後要去藥檢,而服用一些感冒藥也會讓他們的藥檢呈陽性,伍錚還怕冷,伍蘭溪向來把她的保暖視為第一要務。
之後她又用小煤爐熱了薑湯,兩孩子一人灌一碗才許睡。
伍易苦著臉,嘟囔著“我真的快上火了”。
伍錚仰頭將薑湯咕嘟咕嘟喝完,砰的趴床上閉上眼睛,很快睡成一副死豬樣。
這是伍錚第一次回了家連收音機都不開就睡了,伍易嘟囔:“比賽這麼累啊?新聞不聽,晚安城市也不聽。”
伍蘭溪搖搖頭:“練體育就是苦和累,都這樣,你當初要是把乒乓球堅持下來,不會比她輕鬆到哪去。”
伍易瞥臥室門一眼,壓低聲音:“我在市隊連前五都排不上,上邊的省隊、國家隊就彆提了,反正都打不出來,還不如好好念書。”
“我看你就是怕吃苦,你妹妹去年傷成那樣,出院以後就立刻開始複健了,這才是堅持該有的樣子,你看她現在都成了全錦賽冠軍,要進國家隊了。”
“嗨,她要進不了國家隊,才說明那些教練都眼瞎。”
伍蘭溪拍他一下:“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伍易回道:“我也和你說正經的啊,就她那樣的,隻要去賽場走一圈,就等於太陽出山,金光照四方,得多瞎才能瞧不見呐?”
這話說的誇張,但伍蘭溪竟然有些與有榮焉。
她摟著兒子的肩膀:“那我們就得在燕京定下了,你現在高三,不方便轉校,要住校,可以不?”
伍易點頭:“行吧,那我高考完了再來和你們彙合。”
伍蘭溪有點擔心:“你一個人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