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張勤：“她還好吧？。”
周鵬跟在旁邊悠悠說道：“老佛爺這就是在冰上如履平地，在平底如履薄冰吧。”
然而伍錚今天上了冰也平地摔，就是她沒有做跳躍，隻是上冰練練步法都會摔，周鵬還在旁邊和張勤說“咱老佛爺腿長，容易打結”。
張勤覺得這位首席太監對老佛爺的濾鏡已經厚到沒藥救了，但他也沒罵伍錚，畢竟小姑娘現在還沒從高原反應裡緩過來，今天是硬撐著出來的，熱身的時候也看起來懶洋洋的沒力氣。
他小聲和伍蘭溪說：“這次四大洲就不用抱太大期望了，不上台子也彆怪她。”
伍蘭溪瞥他一眼，淡定的回道：“我不怪她啊，這次外部因素太多了，她能挺到現在也不容易，正好輸了這場，世錦賽就穩了。”
伍錚就是那種輸一次比賽，下一次比賽一定大爆發的類型，伍蘭溪可想的開了，對伍錚來說，在花滑大獎賽決賽、世錦賽、奧運這三項超級重要的賽事之前輸一輸都是不礙事的，反而能促使伍錚的狀態爆發。
這也是她為什麼之前提過讓伍錚退賽的關係，因為對伍錚來說，退賽就是不戰而退，如今這次她退了，說不定世錦賽爆發得更狠。
但問題在於伍錚就是那種死不後退的類型，隻要腿沒斷，她就會堅持上場不斷地贏，伍蘭溪也是又擔憂又欣慰。
運動員如此肯拚，哪個教練能不高興呢。
之後伍錚做了幾次跳躍，比賽裡會涉及到的跳躍都成了，但在旋轉時身子一歪，人又趴地上。
星野綾子見狀，滑到伍錚身邊時，就看到伍錚翻了個身，躺在那裡神情放空，仿佛在思考人生。
她蹲下問道：“你怎麼還不起來？”
伍錚悠悠回道：“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躺一會兒。”
星野綾子：“不是在哪裡摔倒就在哪裡爬起來嗎？算了，起來吧，你發燒還沒好幾天呢。”
伍錚哦了一聲，腿一抬準備來個鯉魚打挺，結果才挺起來，人又往後一栽，屁股就墩地上，星野綾子看的好笑，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伍錚一邊拍冰屑一邊歎氣，又在冰上悠悠的滑了一陣，垂著眼眸無精打采，一身黑色運動服，黑發隨意一束，看起來竟像帶著憂鬱氣質的美少年，導致看她的女性也越來越多。
過了一陣，伍蘭溪對伍錚喊了一聲：“錚錚，你看誰來了。”
伍錚往那邊瞧了一眼，眼前一亮，她滑到擋板邊，和來人擁抱了一下。
“奧科薩娜，好久不見，沒想到你會來這裡。”
來人正是葉甫根尼在役時的女伴，曾在伍錚於普萊西德湖外訓時指導過她的奧科薩娜.格林丘克。
格林丘克微微揚起下巴，笑道：“既然是美國境內的比賽，我來看一趟也很正常，有電視台請我做現場解說，我看了你的總決賽，你的表現不錯，對滑行速度的控製強了很多。”
其實在格林丘克看來，伍錚何止是不錯，簡直就是出類拔萃，表現力放在最看重藝術表演的冰舞項目都無人可以挑剔，但她在役時就是著名的魔女性格，曾經把帶她的教練氣得要靠吃鎮定藥才能繼續執教，所以就連伍錚也沒指望過自己從她嘴裡聽到什麼好聽的話，能被誇一下都是意外之喜。
格林丘克也看得出伍錚的狀態不行，就讓伍錚彆練了，和她一起吃個晚飯。
雖然是俄國選手，格林丘克卻常年居於美國做教練，對於科泉市也比較熟，帶伍錚找了家意大利餐廳，給她點了幾個特色菜，看起來都很美味，當然了，熱量瞅著也不少。
格林丘克把叉子塞伍錚手裡：“吃吧，吃了才有精神，這家的披薩做得特彆薄，但口感很好。”
伍錚笑笑，也來了胃口，正如格林丘克所說，吃了才有精神，足夠的碳水進入胃裡，將會轉化為肝糖，這令她由內而外的感受到愉悅。
這才是近幾天真正讓伍錚狀態好轉的良藥。
直到晚餐結束，他們在餐廳門口遇到了葉甫根尼，他顯然也是來吃飯的，在看到格林丘克的那一刻，他麵露驚愕，沒料到會在這裡碰到她。
格林丘克也怔在原地，然後她一語不發的轉身朝另一邊走去，葉甫根尼下意識的抓住她的手腕，兩人就這麼僵立著。
顯然，這兩個人自碰麵後就看不到彆人了。
伍錚還記得根據傳聞，這兩位雖然被稱為“最偉大的冰舞組合”，在一起拿下冬奧二連冠後就徹底鬨翻，從此一個身處俄國一個身處美國，發誓要老死不相往來。
不過90年代初的那一批花滑大佬都是藝術表現力高超的同時又超級戲精的一批人，冰舞又有“自古冰舞感情糾葛多”的評價，從88年代開始，光俄係冰舞選手們的糾葛就已經足以拍一出500集的大型狗血感情連續劇。
對了，其中不少選手還都出自同一個教練名下，於是有人吐糟那個教練手底的徒弟關係之複雜，已經到了連關係圖都不知道怎麼畫的程度，因為線太多太複雜了。
光是伍錚知道的，就有早年格林丘克和葉甫根尼因展現出對奧運金牌的戰鬥力，然後另一對同教練的老組合裡的男伴就跑去哄騙格林丘克的感情，並許諾“和我在一起，我會為了你離婚”，在那之前，據說那位冰舞男伴的妻子為他得了抑鬱症，也是個著名的渣男。
彼時還年輕的格林丘克頂不過這位情場老手的蠱惑，險些為了愛情拋棄男伴，後來她從這段感情脫身，與葉甫根尼一起拚下第一塊奧運金牌，葉甫根尼又查出嚴重傷病，直接被教練放棄。
而葉甫根尼被教練放棄時，格林丘克又為了他拋棄原教練，拉著他一起到美國尋找另一位花滑界著名教練大佬，一起追逐第二個奧運金牌，誰知葉甫根尼被魔女折磨多年，一朝爆發，鬨到了拆夥的地步。
值得一提的是，葉甫根尼曾嫌棄過一位追他的美女，那個美女後來成了那個渣男的第二任妻子，然後又把渣男給甩了，而葉甫根尼本人則和渣男的第一任妻子，即前妻也有過感情糾葛。
總之，這兩個人之所以在冰上表現力那麼好，大概也是因為他們的感情已經夠複雜了，隻要在冰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點，就可以讓外人過足眼癮，他們都背叛過對方，也為對方背叛過世界。
格林丘克出身單親家庭，被父親拋棄，母親後來遠嫁德國，因此極度缺乏安全感，曾患有雙相，98年冬奧後一度靠吃藥維持日常，葉甫根尼是給予了她最多安全感的人，而葉甫根尼本人其實喜歡溫婉的仙女，偏偏命中帶魔女，就是和格林丘克這樣的魔女糾纏不清。
說起來，他們在美國一起訓練以爭取第二枚奧運金牌的時候，訓練場地就是科泉市來著，伍錚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她看著格林丘克的反應，如果她需要，伍錚就找借口帶她離開，如果她想留下，伍錚就立刻告辭。
格林丘克看起來想留下，伍錚識趣的說了幾句，她就胡亂的揮了下手，伍錚立刻拉著小姑離開，等把伍蘭溪送回酒店後，伍錚提出想去外麵找個冰場滑一陣。
伍蘭溪是知道她喜歡單獨在冰上滑行的愛好的，所以隻是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給伍錚塞了瓶防狼噴霧後便放人了。
伍錚去的是紫荊花杯選定的比賽場館，那是一家商業冰場，白天開放滑冰愛好者上去玩，還有一個超大的玻璃牆，牆的另一邊是咖啡廳，冰場偶爾會舉辦商演，有些人就可以坐在咖啡廳裡看表演，伍錚和值夜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對方恰好是她的冰迷，痛快的放了行。
等上了冰，伍錚先是做了一陣規定圖形的訓練。
在早年的花滑賽場，選手要在冰上滑出規定的幾何圖形，是展示滑行能力的一種，許多滑行不夠好的選手即使跳躍很強，也會因此錯失獎牌乃至金牌，等到後來跳躍成為了花滑項目的最大看點時，國際滑聯就廢除了比規定圖形的項目。
所以到了現在，會滑規定圖形的人也越來越少，畢竟比賽時用不到，而且這玩意滑起來很枯燥，伍錚卻是掌握了39種規定圖形的，因為這是最好的磨煉滑行的方式。
過了一陣，她閉上眼睛，在意象中幻想音樂，然後伴隨著節奏開始滑《流動》。
外麵不知何時落起了雪，一個少年偷偷翻牆進了冰場，準備在晚上自己加訓，卻在進入冰場後，聽到了冰刀滑過冰麵的聲音。
他站在冰場邊緣，怔怔的看著如燕子般飛過冰麵的少女。
少女在一個下腰鮑步後轉身，雙手向後一甩，高高躍起、輕盈的轉動了三周半後，冰刀落在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那居然是一個阿克塞爾三周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