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錚最終還是沒能上表演滑,因為她在賽後檢查的時候說了一句右腳也不是很舒服,經檢查,她的外側韌帶出現了撕裂傷。
4lo到底是個分值12的大招,比10.3的4T還有10.5的4S更難,尤其是軸心難以把控,需要極強的身體控製能力,以及
好了,這下最重要的右腳也出事了,兩隻腳一起出事,伍錚隻能坐輪椅回國,沒人再敢讓她靠自己走了。
她回國也沒待多久,就立刻被隊裡緊急送到了德國某家著名的骨科醫院,周鵬和張勤隨行。
入院第一天,伍錚和周鵬感歎:“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到德國看骨科的一天,命運真特麼無常啊。”
詭異的聽懂了伍錚的梗的周鵬嘴角一抽,張勤在旁邊嗬嗬一笑:“你心態不錯啊。”
伍錚十分自得:“那可不,現在我除了保持好心態,也沒彆的事能做啊,哦對了,小鵬子,給哀家把筆記本拿過來,我得打論文了。”
燕京和這邊的時差是六個小時,伍錚現在是每天早上三點就爬起來,遠程上教授的課,偶爾還得彙報一下自己的課題做得如何。
她的碩導是一位姓嶽的院士,雖然對方看起來是個慈祥和藹的老奶奶,在課堂上卻非常嚴厲,早年還曾通過數學為國防武器做出了巨大貢獻,是一位真正的國士,伍錚在參加CMO的時候做得一道題目就是她出的。
等後來伍錚考上了燕大,上了幾節嶽院士的課,包括借著問問題蹭了幾次嶽院士的小灶,不知不覺伍錚和嶽院士的關係就好到了可以管對方叫嶽奶奶的地步,等考研時,她乾脆報了對方的研究生。
其實原本那個叮囑過伍錚“訓練時彆把腦袋摔了”的老教授也有意收伍錚為徒,但是嶽奶奶家的泡椒鳳爪特彆好吃……所以,嗯,大家懂的。
在科研界,導師也被稱為老板,因為他們掌握著學生能否畢業拿學位,以及進行什麼課題,又通過課題獲得什麼成長的生殺大權。
有一些導師人品敗壞,有一些導師卻真心希望自己能培養出對國有益的人才,嶽奶奶恰好是後者,所以她其實也是“注意彆摔著腦袋”的一員。
即使伍錚平時忙於訓練,看起來仿佛是個被
放養的,實際上那隻是因為作為一個女版的拉馬努金,她本身具備極強的數學思維,導師硬是手把手的教她,隻會讓導師在極短的時間內被榨乾,而且會限製伍錚的思路。
但這不代表嶽奶奶不管伍錚,恰恰相反,她會按時給伍錚丟一堆難題,讓她自己解著玩,鍛煉她那顆聰明的腦袋瓜,再給伍錚一批書單,拓展她的知識儲備與見識。
這也算是興趣教學吧,反正伍錚挺適應這種教法,成果顯著,每學期至少能交上去三篇論文,其中一篇還上了個影響因子挺高的期刊,在燕大數學係,她就是那種姐不在江湖,江湖卻到處流傳著姐的傳說的“伍神”。
小鵬子當年也是一等一的學霸,但由於學醫不用考高數,所以他也看不懂伍錚平時搞些什麼,張勤就更不懂了。
他們隻知道伍錚最近沉迷於玩一個的數學遊戲,聽說在上世紀七十年代,這個遊戲一度風靡美國高校。
不僅如此,她還開始學德語了。
世人總喜歡誤會伍錚,覺得要等德國女單出現一線級彆的一姐,她才會接觸這門語言,但伍錚真不是那種為了泡妞學外語的人。
何況伍錚早在很久以前,就可以看不帶字幕的《茜茜公主》了,也算可以自稱有一點德語的聽力基礎。
就在此時,山羊皮樂隊騷氣蓬勃的聲音從她的口袋裡響起,伍錚摸出手機,張嘴吐出一口德語。
“莎朗,親愛的,謝謝你的關心,我明天就要做手術了,這裡的環境真的很不錯,而且香腸很好吃,但是我的隨行隊醫就是不讓我吃……你今天去男友的家裡過夜?太棒了,注意安全,祝你舒爽……”
張勤小聲問周鵬:“德國花滑裡有叫莎朗的女選手?”
周鵬嘴角一抽:“是莎朗.施耐德,德國網球的一姐,以前伍錚提名勞倫斯獎最佳新人獎的時候,和這位是競爭對手,莎朗的肩膀也有過鈣化灶,就是在這裡做得手術,伍錚這次來這裡就是莎朗推薦的。”
張勤麵無表情:“……哦。”
網上有一冰迷曾說,有些男人,長得沒伍錚高,沒她有錢,沒她瀟灑,更沒有她受女孩歡迎,以往張勤對此等言論不置可否,如今他隻覺得胸口中了遲來
的一箭。
這場手術做的還算是順利,當一個大約有三分之一個小拇指頭的鈣化點被取出來的時候,一個醫生用德語輕呼。
“上帝啊,她怎麼用這樣的腳去完成四周跳?”
“運動員的意誌力真是不可思議,這樣的鈣化點存在於跟腱,光是走路都夠痛的了。”
主刀醫生平靜的回道:“她最初的片子裡,鈣化點還沒有這麼大,拖了幾個月,傷情才惡化成這樣。”
“不過她的跟腱真夠長,足有二十多厘米,之前我隻在身高一米八五以上的黑人身上看到過這樣長的跟腱,難怪她的爆發力那麼強。”
“有這樣的跟腱不去練跑步、跳遠真是可惜了……”
這群見識了無數出色運動員的醫生們,都覺得伍錚的身體條件好得驚人,簡直能和田徑項目的某些黑人比一比了。
談話間,他們完成了縫合,為了取鈣化點,他們在伍錚的跟腱部位劃開了一道足有12cm的口子。
等伍錚蘇醒後,周鵬告訴她,她要在兩周後才能拆線,拆了線以後,還要繼續打石膏以固定傷口。
“情況好的話,一個月以後,你就可以拆石膏,兩個月以後就能脫離拐杖自己走路了,但複健時可能要吃不少苦頭。”
張勤表示他會好好給伍錚準備複健鍛煉計劃。
伍錚打了個哈欠,當晚就叫毛十一出去逮幾隻口糧回來。
手術結束以後,拆線可以在國內進行,伍錚也不想一直頂著時差遠程和嶽奶奶交流,就乾脆提前回了國。
雖然還不能走動,但她在確定傷口沒啥問題後,就自己做一些上肢的鍛煉,比如舉個啞鈴、鍛煉肩、背、胸、腰、腹等部位的力量,平時就自己推著輪椅去燕大上課。
她在自己最近沉迷的那個數學遊戲中發現了幾個有趣的地方,為此伍錚特意做了個函數模型,然後帶到了嶽奶奶的辦公室,讓她幫自己看看。
嶽院士看完函數模型後,起身和藹的摸了摸伍錚的腦袋,感歎著:“以後你要好好保護你這個小腦瓜。”
伍錚:?
嶽院士也不囉嗦,直接坐下和伍錚討論起來:“冰雹猜想在美國的名氣比哥德巴赫猜想更大,是加性數論裡的經典猜想,你的思路很新奇,但是如
果要順著這條思路走,恐怕要動用到超算,要我幫忙嗎?”
在現代,想要攻克一道難題,使用超算是常規操作,種花也有自己的超算,老奶奶以前就和隔壁的王院士打過一架,愣生生完成了插隊,解決了一個課題,她不介意為了自己的學生再去搶一回超算。
冰雹猜想,又稱敘古拉猜想,後來被一個叫做角穀的日本人傳到中國,所以也被稱為角穀猜想。
小徒弟最初玩冰雹猜想,是因為伍錚對“冰雹”二字裡的冰感興趣,她自己就是冰雪運動項目的一姐,當時就覺得自己和這個猜想特彆有緣分,便興致勃勃的下手開始嘗試著破解這個著名的數學遊戲,嶽院士也隨她去了。
如今既然伍錚已經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了前人不曾做到的突破,嶽院士是很願意幫助她繼續在這條道路上前行的,老奶奶覺得伍錚來找自己,也是發覺人類的計算力無法應對這道題了。
伍錚卻愣了一下,她連連搖手:“不是不是,我沒要用超算,我現有的計算機的算力已經夠用了。”
前陣子計算機係的學神係花拉著舍友和教授一起幫忙,給她弄了個算力非常棒的私人計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