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23(1 / 2)

錢晴回家晚,她跟著李紅梅一道去了廣播室,本來李紅梅是想把她的名字也放上廣播好好吹一波的,被錢晴被攔了下來。

有的架子你上去了就下不來,她隨手幫個人是好事,但要給她搭個高架子架上去,往後她還怎麼做生意?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已經是意外之喜。

冰棍攤還能接著擺,雖說子弟一小也給個體戶劃出個道道,有了明確的說法,往後校門口的獨門生意估計少不了來分杯羹的,但錢晴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她一個人也吃不下這麼大的市場,學校那麼多小孩呢,全讓她一個人占儘了便宜,她往後還能在筒子樓裡住嗎?周皓可還吃著廠裡的飯呢。

錢晴哼著歌回家去了,一進門就看見她媽心神不寧的。

“晴晴你可回來了。”

錢母聽見下頭有動靜的時候就探頭看,後來聽人說是有人砸三輪車就慌了,要下去看看怎麼回事,結果被隔壁剛回家的陳欣然攔住了。

陳欣然安慰她說廠裡肯定給說法,她一個老年人下樓,再被沒輕沒重的推一把,那醫藥費恐怕一個三輪車都打不住。

好說歹說又陪著她坐了一會兒,等到幾個男的把王華架回家,倆人隔著門也聽懂了大概。陳欣然見沒事了才回自己家。

錢晴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冷汗都要嚇出來了。

她媽晚上有點夜盲,容易看不清東西,真是下樓去攔,碰上王華那個瘋子一個鬨不好確實會出事。

“媽,往後你記住,離這家子都遠一點。”

本以為就萬真真一個心歪的,誰知道王華居然比萬真真還不如。

萬真真是有賊心,真要讓她乾啥出格的事她也沒那個膽子。王華不一樣,他未必有萬真真想得多,但他脾氣上頭還能控製住自己嗎?

今天是拿扳手砸車,明天是不是就要拿錘子砸人了?

錢晴心裡也煩惱,不知道周皓能不能儘快往上升一升,升職了能不能跟廠裡申請換個房子。

哪怕同一棟樓換個樓層呢,她不想挨著萬真真一家子。

老的糊塗,小的衝動,再加上萬真真花生米大的腦殼,說不好什麼時候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

筒子樓的生活她倒是沒有不習慣,油田大院比起她娘家那邊有人情味的多。畢竟這年頭要找很壞的人也難,大家都是端著集體的飯碗,有顧忌也有希望。最主要的是,她想做的生意就是在油田範圍內,所以有必要在這裡先把自己的根紮結實。

“媽,前幾天你不是問我萬真真的事情嗎?這幾天你來了,也看了。心裡應該曉得我為什麼這樣說了吧。”

錢晴之所以前幾天沒說,就是因為錢母耳根子軟,她先把萬真真說的狗屁不是,她媽未必相信。說不定還會因為錢晴說的嚴重,對比萬真真的行為覺得“不過如此”。所以錢晴選擇讓錢母自己去看,去聽,她最後再來翻一翻萬真真的舊賬,一次性給錢母來個大的。確保她往後不會再對萬真真一家產生丁點同情的念頭。

錢母歎口氣:“她是個糊塗人,嫁的也是個糊塗的。”

三輪車多貴呢,一百多塊,說砸就砸,怎麼看也不是一個過日子的人。

錢晴對她媽了解的很透徹,這會兒她隻怕是對萬真真的心情已經平靜了,畢竟萬真真的名字上了廣播,被全廠都知道了她乾的事。這在錢母心裡無異於萬真真已經受到過懲罰,所以不該再對她抱有什麼偏見。

善良到有點懦弱的人就是這樣,加害者一旦得到懲罰,他們就會迅速原諒,並且真誠的相信這些人能夠改正,浪子回頭金不換,放下屠刀就成佛。

“你先彆慌,有點事我之前沒給你說,你還不知道萬真真嫁過來第二天就坑我的事情吧?”

錢晴這會兒就不再留餘地,錢母既然覺得萬真真搶生意已經受到了懲罰,那之前那筆賬呢?兩次犯錯,怎麼也不能說她隻是一時糊塗。

錢晴一五一十說完,錢母已經氣得腦子暈乎乎的,猛地站起來,左右找了兩圈。

“……你找什麼呢?”

“我找家裡的雞毛撣子呢,我得上門去問問她安的是什麼心!”

錢晴哭笑不得把錢母拉下來坐好。

“跟你說這些事情不是叫你生氣的,就是叫你知道知道她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以前我說她家家教差,她媽老是讓寶金飯點上門,你說我小題大做。後來我說她媽做人不厚道,老是看咱家有什麼就上門扮可憐,你說我想得多。”

錢母有點掛不住臉,低下頭:“還說這個乾什麼……我那不是不知道……”

“你跟我爸都心軟,自然覺得世界上都是好人,總想著給人機會就能改好。關鍵是現在時代變了,以前大家都吃一鍋飯,誰惹事都要掂量掂量廠裡怎麼說周圍人怎麼看。大家有點小摩擦也都覺得是小事,犯不上跟常年相處的鄰居吵起來。”

“往後這想法還是趁早改一改,這幾年下海的工人越來越多,大家的差距會逐漸拉大。以前咱們家裡做頓好飯,來個鄰居就是添一雙筷子,給出去幾口吃的。往後要是做生意掙點錢,人家眼紅你你也送上去叫人家坑?”

“萬真真第一次坑我,就是因為周皓得廠裡重用要出差,說瞎話騙我想壞周皓的工作。第二次是因為我賣冰棍掙錢,她就直接下了那麼大的本錢,拚著一個冰棍掙三分也要跟我打擂台。”

“媽,你自己也能察覺到不同對不對?為個工作她再嫉妒也就是撒個謊,為錢她就跟豁出去了一樣。這次我是一天掙一百多她就眼紅,往後我要是掙更多,一天掙上千上萬,那她還會怎麼樣呢?”

“再說了,等我掙到上千上萬的時候,彆說萬真真了,李真真楊真真都得出來。”

“你得適應這個改變,也得能穩住自己。我掙錢是想叫你們都跟著過好日子的,你要是耳根子軟著,叫人哄了騙了,那我掙錢還有個什麼勁?這不是平白給自己找氣受呢。”

這些話說完,錢母心裡仿佛是被一道大浪打過來,全是酸楚和愧疚。

女兒說的沒錯,她一個人在前頭拚命的趕車子,周皓出差她就一個人乾。那麼瘦還要每天頂著大太陽汗津津去進貨送貨。

她這個當媽的沒幫上多少忙,難道還要叫孩子擔心她被人騙嗎?

現在想想,女兒在娘家時候說萬家的那些話,哪句又說錯了?

就連她這樣的好脾氣,偶爾也要厭煩一下隔壁的沒臉沒皮。那為什麼女兒說起來時候,她非要反駁,非要爭辯呢?

也許是為了維護自己作為長輩的權威,也許是確實如女兒所說,因為覺得都是小事。再或許,她跟老錢,隻是因為怕跟鄰居起衝突,所以才想息事寧人而已吧。

錢晴一口氣說了個痛快。

這些話她準備了好幾天,就是想給她媽講明白講清楚。

她要帶著她姐做生意,往後不出意外肯定日子要紅火起來。

萬真真不足為懼,她的路子錢晴已經摸熟了,而且經過這次的事,萬真真也能消停個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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