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是從南邊一個小廠來的,廠子裡本來做枕巾跟手帕,出給供銷社和各大國營廠。這幾年南邊不時興他們廠裡這種枕巾了,時興起來那種滑滑麵料的枕巾。
他們廠子直接麵對的出貨就是南方,沒了固定市場,廠子裡機器老舊又競爭不過其他生產老式枕巾的大廠,單靠手帕支撐著。
結果手帕也銷不動,光禿禿的手帕現在不稀罕了,南邊賣的手帕都是上麵印花的。
價錢競爭不過,質量也趕不上。今年夏天廠裡就不開工,把積壓的存貨出給工人們抵工資。
多數工人拿了貨就在當地出了,他們四個則是想著搏一把,把東西帶到北邊來,想著能不能多掙點。
錢晴試探著問:“那你們東西怎麼賣?”
她看這幾個人不像是騙子,說話也有條有理的,來往經曆也說的清楚,就想吃下這批貨。
四個人互相看看,伸出手比劃了一下。
“枕巾一條七毛,手帕一條一毛五。”
他們廠裡出貨價四毛,手帕五分錢。這樣賣已經是他們心裡最高的價位了。
錢晴當即拍板:“我全要了!”
枕巾這東西家家都得用,手帕也是,而且這兩樣還是消耗品。講究點的人家枕巾要不了一年就得換,就是節儉的人家,枕巾也沒說一用好多年的。老式枕巾用久了起毛球,洗多了就薄。
供銷社裡枕巾一對至少三塊錢,手帕至少也要三毛錢往上。還要有票才能買,可以想到這一車貨拉回去是多麼不愁賣。
錢晴生怕有人半路來截,直接掏錢把四個人領到自己住的招待所裡,掏錢給他們開了房間。
等到安置住,錢晴就開始算成本。
這一車子的枕巾手帕,枕巾三千條,手帕兩千條,光成本就要兩千四。
她出來時候手裡拿了三千,現在進貨花了六百,再加上吃住消耗,手裡的錢不夠了。而且還要考慮到這一車東西弄回去的路費,也不是個小數目。
錢晴當機立斷開始借錢,老丁在省城這幾年什麼都做過,現在在省城也有了一套門麵房,做的是電子表和鬨鐘這類的玩意兒。
一聽錢晴說進貨有缺口,老丁直接借了五百塊出來。
他當年一窮二白出來闖蕩,周皓什麼都沒問就給他五十塊,那可幾乎是周皓三個月工資了。
有了老丁的五百塊,錢晴又跟老丁借了幾個人去檢查貨並且交錢。
貨一拿下來,錢晴就不能多待了,太招人眼。
運貨這事,錢晴沒有選擇去找車運,老丁雖然發了點,卻還沒有富到現在就有小車。找彆的小車錢晴不放心,還是走火車好。
錢晴沒再找陳欣然,而是守在火車站等林曉慧那班車路過,湊著停車的間隙上去找林曉慧。
這次是托人辦事,錢晴也不含糊,直接給林曉慧掏了十張大團結。
她要的就是占用餐車旁邊列車員休息的地方。
東西太多,即便是臥鋪也放不下,列車員休息的地方一般有好幾個鋪位,錢晴準備把東西都塞去那邊。
大包的東西被老丁安排人送上車,周皓又找了人在Y市等著接。
即使這樣,錢晴一路上還是提心吊膽,錢雨也跟著瞪眼,一點都不敢錯神。
這裡頭錢晴說了,一千條枕巾和一千條手帕都算她的。錢雨這輩子就沒見過那麼多錢,錢晴一眨眼就給出去了。這一趟省城之行,在錢雨心裡留下了深深的印象。
等到終於停靠在Y市,林曉慧找人幫錢晴把東西卸下來,兩人這才鬆口氣。
彼此對視一眼。
來吧,大乾一場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三更哦~順便給我的預收打個廣告。
《尼姑下山》
文案:做尼姑的第十年,刀月庵被一場大火燒沒了。
小尼姑靈芝剛過二十,還沒來得及受具足戒,師太要帶著一眾沙門尼去彆處。
臨走之前給她卜了一卦,裝模作樣歎氣道,她的塵緣未了,合該下山修過凡塵。
靈芝隻好收拾了包袱,恢複了本名下山去。
恰逢藩王舉事,到處都是兵荒馬亂。
靈芝臉上抹了鍋底灰,救了一個半死的男人,還養了一條斷腿的狗。
靈芝對男人說:“我救了你,你該報答我。往後對外你就說是我夫君,遇到危險你要第一個衝上去,掩護我和小花逃跑。”
男人沉默點頭。
就這樣,從江南到江北,從小城到京師。
兩人一狗,晃蕩了半年多。
等到了京城,靈芝傻眼了。
男人換了錦袍,改了裝束,身後跟著一群侍衛。
靈芝想起一路上她逼著男人給她洗腳,鞋破了讓男人給她縫補,還要背著她走路並且抱著走累的小花……
“孤罰你入天牢,你可認罪?”
靈芝認啊,她怎麼不認。她身後那群侍衛扛著那麼大的刀,誰能不認?可惜了她給出去的玉佩,她娘臨死前說是給未來姑爺的。
“那你還有什麼遺言?”
“隻要你告訴孤你的真名,孤可以……”
靈芝噙著眼淚;“我的遺言就是,希望太子殿下可以幫我照顧好小花!”
太子:……
我竟還不如一條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