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大年初一她就要背上新鮮的債務了嗎?
陳楚硯仿佛知道葉籽心是怎麼想的,他再次道貌岸然地拿起酒瓶,往葉籽心的酒杯裡再倒一些白葡萄酒,漫不經心地說:“反正如果不是為了陪你過春節,我是不會開這瓶酒的,它是因為你才會被我打開的——”
葉籽心:“…………”
她呆愣愣地看了看陳楚硯,又看了看自己麵前的這杯白葡萄酒。
為了她才開的……
所以……
六十幾萬……
葉籽心盯著酒杯看了一分鐘,一臉欲哭無淚地看向陳楚硯——大年初一,她竟然就背上了六十萬的債務!
陳楚硯每天給她住好的吃好的穿好的,她清晨隻是一睜開眼睛,就在累積日常的債務,更不要說時不時來一個十幾萬、幾十萬的……
加上之前的二百多萬……
天啊!
她真的下輩子都還不完了吧!
葉籽心喪喪地吃了幾個水餃,越想越覺得崩潰,越想越生無可戀……
突然之間——
她“啪!”的一聲將筷子撂在了桌麵上。
陳楚硯夾著香煙,被葉籽心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連煙都忘了吸——
葉籽心賭氣似的端起麵前的高腳杯,閉上眼睛,一副“赴死”的表情,將一杯白葡萄酒一飲而儘!
陳楚硯揚了揚眉,微微一笑。
喝吧!
憑什麼不喝?!
反正六十幾萬的債務都背上了,不喝不是更賠了嗎?!
她非要好好嘗嘗這六十幾萬人民幣一瓶的酒究竟是什麼“神仙酒”!
葉籽心放下酒杯,輕輕打著嗝,陳楚硯順勢又給她倒了一杯。
她看了看陳楚硯,二話不說又乾了一杯!
“咳咳……”
“嗚嗚嗚……”
葉籽心被酒連嗆再辣得趴在餐桌上直哭。
“…………”陳楚硯覺得事情玩大了,趕緊站起身,繞過餐桌,坐在葉籽心的身旁,輕輕拍她的背脊,安撫著她。
葉籽心哭了一會兒,才迷迷糊糊地抬起臉——
陳楚硯一見到葉籽心紅嘟嘟的臉頰,就知道小姑娘是不勝酒力了。
“好了,好了……”陳楚硯輕聲安撫她,“哥哥以後再也不給你喝酒了,行嗎?”
沒想到葉籽心卻倔強地搖了搖頭:“不行!”
陳楚硯:“…………”
***
葉籽心雖然喝醉了,但她揉一揉眼睛,還能再戰——年夜飯、水餃、白葡萄酒……
她一樣沒少。
最後陳楚硯出去接了個電話,隻打了十分鐘,回來的時候餐廳便沒了葉籽心的身影。
葉籽心側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陳楚硯走過去,輕輕地呼喚她的名字:“葉籽心,葉籽心……”
“唔~”葉籽心迷糊地從喉中發出像小貓一樣的聲音。
陳楚硯沒再繼續叫她,而是從旁邊的沙發上拿起一個厚厚的棉毯,將醉鬼葉籽心用棉毯打包起來,再將她輕輕地打橫抱起。
葉籽心其實並沒有睡著,她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所以陳楚硯的一切動作她都一清二楚。
他要抱著她去哪裡?
好像來到了玄關處?
她可以清晰地聽到他換鞋的聲音。
要出門?抱著她出門?
突然一陣刺骨的冷風撲麵而來——
“冷……”葉籽心立刻哼唧了一聲,往陳楚硯的懷裡縮了縮。
陳楚硯沒有說話,而是抱著葉籽心走下了彆墅大門口的樓梯。
走了大概有十幾米,突然就沒有那麼冷了,主要是不會再有寒風吹在她身上。
葉籽心知道陳楚硯是抱著她來到了花園裡的一處石凳上——是陳楚硯設計的,上方有防雨頂,四周有防風牆,是為了在惡劣天氣也能在花園裡放風。
“唔……”葉籽心迷迷糊糊地眯開眼睛,堅持了兩三秒鐘,她又閉了起來。
她能感覺到陳楚硯抱著她坐了下來,又將棉毯給她仔細裹了裹。
好端端……他究竟為什麼抱她出來呢?
隻是為了吹吹冷風?
忽然之間,一聲巨大的“砰——”撕破了平靜的夜空。
“轟——”
“砰——”
“嘣——”
葉籽心猛地睜開了眼睛。
入眼便是陳楚硯的那張精致的臉——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轉瞬即逝,他的眉眼、他的線條、他的唇色,全部染上了來自夜的驚豔。
“砰——”
“轟——”
葉籽心微微側著仰起臉——
一道又一道彩色的亮光飛向天空,竄到最高點之後,一聲又一聲脆響在夜空炸裂!
漆黑的夜空頓時彙成了光的海洋!
像是銀河之中的萬千繁星,氣勢磅礴地灑落人間,再化身為五彩的鑽石,鑲嵌於夜幕之中!
葉籽心睜大了雙眼。
煙花……
竟然是煙花!
她活了十幾年,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煙花……
在她的記憶中,她隻見大虎在院子裡丟過幾顆大地紅——那是她見過的唯一的爆竹。
十二年前,小小的她就趴在小小的黑白電視機前,幻想著那些黑白色的小小煙花現實中會是什麼樣子的呢?
它們真的會在天空中綻放嗎?
而今天,當真正的煙花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葉籽心乖乖地躺在陳楚硯的懷裡,一行淚珠滑落臉頰,她卻甜甜地笑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陳楚硯送給她的新年禮物。
還有什麼新年禮物會比一場煙火貴重呢?
一場煙火。
兩個獨單寂寞的人。
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