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籽心說完這句話立馬後悔……
她剛才一定是被病魔給支配了!導致失去了自我, 腦筋不清醒!
否則她怎麼能說出讓陳楚硯給她做飯的話???
果不其然……
陳楚硯用眼角的餘光,冷淡又默然地瞟了葉籽心一眼。
“…………”葉籽心縮了一縮,乖乖地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她用這個動作像陳楚硯表達自己說錯話了的意思。
陳楚硯見到葉籽心的動作,眉梢眼角立刻放柔和了一些。
葉籽心偷偷瞄著陳楚硯。
看他的樣子……好像氣消了一點?
陳楚硯開動車子, 雙手轉著方向盤,似笑非笑地“嗬”了一聲:“葉籽心,看在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又是一個小病號的份上, 我這次就暫時繞了你——”
葉籽心捂著嘴巴, 慢慢扭過臉, 她的眉眼糾結到了一起, 頗為委屈地看著陳楚硯……
她尋思著自己也沒做什麼十惡不赦、不可饒恕的事啊……
唉, 陳楚硯的心思, 不是你想猜就能猜。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 就像生活在一部沒有結局的漫長“反轉劇”裡——
陳楚硯這個男人,那叫一個陰晴不定、那叫一個隨心所欲、那叫一個不按套路出牌……
那叫一個……
伴君如伴虎!
葉籽心緩慢地放下胳膊, 心疼地抱住了自己。
***
回到陳楚硯的私人住所,葉籽心的病情稍有好轉, 但她依然暈暈乎乎、四肢乏力。
葉籽心被陳楚硯攙扶著,一步又一步頻率極慢地邁上樓梯——從彆墅的入門處,再到二樓葉籽心的臥室,他們足足走了五分鐘。
一進入臥室, 陳楚硯就帶著葉籽心走向大床, 並將她輕輕地放倒在床鋪之上。
不沾床鋪還好, 一沾上床鋪,層層困意立刻席卷而來——
葉籽心眯著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到陳楚硯抬起她搭在床邊的雙腿,輕輕地放進被窩裡,再細心地給她蓋上棉被。
“…………”葉籽心半睡不睡,黏黏糊糊地小聲說,“謝謝你,陳先生……”
“睡吧——”陳楚硯坐在床邊,安撫般地輕敲了下葉籽心的額頭,“好好睡一覺,你需要休息。”
葉籽心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她當然明白陳楚硯的“你需要休息”是什麼意思。
自從葉籽心被陳楚硯救離那個黑暗的地獄之後,她每天活得都是那樣的提心吊膽、小心翼翼。
各種各樣的問題接踵而來,她無時不刻不在擔驚受怕——陳楚硯會不會賣掉她?陳楚硯會不會不再允許她上學讀書?陳楚硯有沒有對她的成績不滿意?陳楚硯……生她的氣了嗎?
神經……永遠這樣高度緊繃著。
而這一刻,在陳楚硯的低音之中,“好好睡”像一句縈繞在心尖之上的咒語——
葉籽心似乎找到了心靈的溫馨港灣……
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
葉籽心做了一個甜美的夢。
在夢中,她發了大財,可以很輕鬆地將欠陳楚硯的債務全部還清,甚至還可以剩下一大筆錢贍養陳楚硯,她也找到了父母,她的親生父母——
他們看起來年紀似乎不太大,保養得非常好,他們親昵地握著她的手,不停地說:“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在找尋你……”
然後,一家三口擁抱在一起,共享遲來的天倫之樂!
當葉籽心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臥室裡一片昏暗,她怔怔地失了一會兒神。
幸運女神手中的箭從來沒有射中過她——除了遇到陳楚硯這件事,她十八年的人生裡一直沉浸在黑暗之中,一直在……倒黴。
大概“一夜暴富”“親人團聚”這樣的戲碼,也隻能讓她在夢裡過過癮……
僅此而已。
葉籽心懶懶地翻了個身。
就在這個時候,臥室的門被人從外輕輕推開。
葉籽心沒有回過身,隻是在被窩裡懶洋洋地動了一下。
她用腳指頭都能猜到來人是誰——這個房子裡一共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來人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床邊,隨後床頭櫃輕輕地傳來一聲“當——”,是碗和桌麵碰撞出來的聲音……
那人慢慢地伸出手,剛將指尖探入她的衣領裡,葉籽心便側過身子,忽閃著大眼睛盯著他。
“你醒了?”陳楚硯微微挑眉,他沒有立刻收回手,持續地摸了她的肌膚幾秒鐘才說,“不熱了,你的病好轉了一些。”
葉籽心慢慢悠悠地眨著眼。
陳楚硯站了起來,微微俯身,扶著葉籽心坐起來,讓她靠在軟墊上,再從床頭櫃上端起飯碗,遞給葉籽心:“一天沒吃,餓了吧?先吃飯……”
葉籽心看了看陳楚硯,將信將疑地接過對方手中的飯碗:“謝謝……”
是一碗熱粥。
葉籽心拿起碗邊的小勺,輕輕攪動,散散熱氣。
她在粥麵刮了一小勺,又抬眼看了下陳楚硯,才慢慢地吃進嘴巴裡。
葉籽心隻是嚼了兩下,就滿臉訝異地睜大了雙眼。
陳楚硯端過來的這一碗粥可不是像它看起來那樣簡單平凡……
簡直是“暗藏乾坤”!
是酸酸甜甜的話梅味。
而且這個話梅味絲毫沒有突兀感,和白粥相輔相成、自然地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