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家第一天開業,他們支持支持也是應該的。再說他們來都來了,說好是要來捧場的,最後又不吃的話,那多尷尬。
於是老劉和老王嬸忍痛點了鹽菜炒飯,鹽菜炒飯是這幾個炒飯裡最便宜的,隻賣二十五。
“今天有開業優惠,打八折的。”李長貴拍拍老劉的肩膀,“放心老劉,咱倆多少年的交情了,不會坑你,待會兒你吃了飯,保證會覺得值當。”
老王表麵上點著頭,心裡卻沒多大期望,不指望那鹽菜炒飯真的能值二十五塊。
袁如珠和吳桂芳進入後廚,不多久,吳桂芳將兩碗熱騰騰的鹽菜炒飯端上來。
濃濃的香味撲鼻而來,老劉和老王嬸視線落在桌上的炒飯裡。
明黃晶瑩的炒飯堆積著,粒粒分明,宛若珍珠,其間點綴著棕黃的鹽菜與青翠的蔥花,股股熱氣將鹹香與清香送進鼻腔裡,老劉鼻翼微動,“挺香啊。”他拿起勺子,舀起一勺炒飯吃進去。
香糯彈牙的米飯裡浸潤著鹽菜的鹹香,鹹軟的鹽菜裡浸潤著米飯的清芳。兩者中和之後,米飯的味道不過於清淡,鹽菜的味道不過於鹹口,鹹而清,清而鹹,口感適度,油而不膩,香濃爽口,咽入腹中之後,美妙的口感使整個味蕾一瞬間被打開。
老劉和老王嬸微微一頓。
好半晌,老劉才出聲:“這……這是……這是鹽菜炒飯?”
李長貴道:“對,就是鹽菜炒飯。”
老王嬸咽咽唾液,“鹽菜炒飯……咋這麼好吃?”
聞言李長貴笑了笑,“因為珠珠手藝好,咋樣,這味道值二十五塊錢不?”
老劉和老王嬸不知道值不值,隻知道,他們倆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鹽菜炒飯。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站在桌旁的袁如珠,這女娃手藝了不得啊!
老劉對袁如珠豎了豎大拇指,旁側老王嬸說:“女娃娃,你這手藝,怕是比以前那皇宮裡的禦廚還好!”
袁如珠一雙圓圓亮亮的眼睛彎成月牙,“謝謝,你們喜歡吃就好。”
很快,老劉和老王嬸將碗裡的鹽菜炒飯吃得一粒也不剩。指尖撚起桌上掉的一粒米飯,送進嘴裡,老劉意猶未儘地舔舔手指,“如珠,再來————”他及時把後麵的話吞回去。
再來一碗他可吃不起了。
他與老王嬸互相對視,兩人眼裡分明都是意猶未儘,他們都還想再吃一碗。
可是真的吃不起了,二十幾塊錢夠他們生活兩天呢。
大抵是看出他們的難處,袁如珠笑道:“叔,嬸兒,你們是飯店的第一位顧客,今天可以免單的,吃多少都免單。”
“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
老劉激動到結巴起來:“太、太好了,如珠,那、那叔就不客氣了,謝謝!”
老王嬸也趕緊道謝,“謝謝,謝謝,麻煩你了。”
“沒啥,你們還想吃點啥?”
原本還想嘗嘗蛋炒飯的,但是他們本身就已經占便宜了,他們實在是不好意思再點店裡最貴的蛋炒飯,所以最後又點了最便宜的鹽菜炒飯。
第二碗鹽菜菜炒飯上桌,倆人低頭默默吃飯。
“嗝……”吃完後,老劉打了一個飽嗝,他對李長貴說:“長貴,我原先還擔心你們店的生意,現在可不擔心了,有如珠這手藝在,你們店以後肯定不會缺生意!”
老王嬸說:“那是,如珠手藝這麼好,以後生意肯定紅火。”
“借你倆吉言了。”李長貴笑嗬嗬道。
這時候,村裡又有人來了,“長貴兒,飯館今天開業吧?我們來給你們捧場了!”
五六個村民魚貫而入,見他們進來了,老劉第一個出聲:“你們一定要嘗嘗如珠的做的炒飯,老劉我這輩子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炒飯!”
其中一村民道:“真的?”
老王嬸:“真的!”
“那我們可要好好嘗嘗了。”
村民們陸續入座,拿起菜單,目光掃過後麵的價目表,俱是一驚。
“天哪……這麼貴?”
“一個炒飯賣二三十?”
“這……”
其中有人低聲道:“這不是坑人嘛,我們好心來給他們捧場,沒想到他們家價錢這麼坑。”
“這……還吃不吃?有點貴啊。”
“其實我本來沒打算來的,我跟李長貴家一下又沒啥關係,就是看著都是同一個村的,飯館開在這裡也不容易,所以來給他們捧捧場,沒想到他家居然這麼貴……要不我不吃了吧……”
老劉揚聲道:“你們放心吧,這價錢絕對值當,保證不虧!真的!”
“就是,如珠炒的飯怕是比那些大飯店的大廚炒得還好吃,一碗二十幾塊絕對不虧!”老王嬸也高聲道。
“比那些大飯店的大廚炒的還好吃?”
老劉拍拍胸脯:“對,就這麼說吧,我這輩子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炒飯!”
聽老王嬸和老劉說的信誓旦旦,不似乎作假的樣子,村民們猶豫了。他們並不富裕,二十幾塊錢對他們來說已經很多了。
這女娃炒的炒飯真的能好吃到值二三十塊錢?
村民們將信將疑,老劉一拍桌,“這樣吧,要是你們吃了覺得不值這價錢,我給你們付錢!”
“真的?”
“老劉我說到做到!”
村民們不再猶豫,“那好吧。”
他們點的也是最便宜的鹽菜炒飯。
點完之後,他們降低音量,竊竊私語。
“哎,剛才衝動了,萬一沒那麼好吃,老劉不給我們付錢呢,那我們不是白吃虧了?
“老劉不是這樣的人吧,他挺講誠信的。”
“我覺得長貴也不是這樣的人,他這人挺老實的,他們一家人都挺老實的,應該不會坑人,價錢定這麼高,說不定真的有這麼好吃,值這價。”
“那能好吃到哪裡去才能定這麼高的價?之前也沒聽說那小姑娘廚藝很好啊,十五六歲的孩子廚藝能有多好?”
“說的也是,可是長貴他們人一直都很好,應該不會坑人的。”
“說不定是魔怔了,犯了渾,他們把飯館開在這裡,我就覺得他們在胡鬨犯渾。”
“有道理。”
“那老劉和老王嬸是為啥要幫他們說話?”
“誰知道呢。”
“唉,那這麼說,咱今天得虧幾十塊錢了。”
“算了算了,虧也就虧這一回,以後咱彆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