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如珠歪倒在床上,慢慢刷手機看攻略。攻略上說附近有一家味道很不錯的烤魚店,她問道:“幺姨,要不等會兒去吃烤魚?”
“你想吃啥就吃啥。”
“那我們就吃烤魚吧。”
正逗著嘟嘟和小白的小夏小秋轉過臉來,“吃烤魚!吃烤魚!”
嘟嘟和小白汪汪叫了兩聲,好像也在說吃烤魚似的。
袁如珠笑了下,繼續刷攻略,刷著刷著,她的眼皮耷拉下來。
“珠珠,我們————”吳桂芳發現袁如珠好像睡著了,她迅速止聲。示意小夏小秋安靜,然後讓李長貴戴上耳機刷抖音。
房間門裡一時安靜下來。
吳桂芳輕輕地給袁如珠蓋上被子。
袁如珠醒來時,外麵已經霞光滿天。晚霞將房間門映得一片橙紅,房間門在顏料裡滾了一圈似的。
袁如珠揉揉鼻梁,剛剛睡醒的她腦袋裡一片空蒙,虛視著灑進落地窗裡的晚霞,一時間門生出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遲鈍茫然。
“珠珠,醒了?”吳桂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袁如珠偏轉過脖子。她看著穿著真絲連衣裙的吳桂芳,終於想起她現在在哪裡。
她的嗓音帶著未睡醒的沙啞,“幾點鐘了?”
“下午六點多了。”
“我睡了這麼久?”她睡了將近六個小時。
“怎麼不叫醒我。”
“我看你困得很,就想著讓你多休息休息。”
“那你們吃飯了沒?”
“不咋餓,就吃了一些從家裡帶過來的零食。”
袁如珠抓抓頭發,“我去洗漱一下,洗漱完了我們去吃烤魚。”
“哎,好。”
天色近晚,美食街上已經喧囂熱鬨起來。袁如珠和吳桂芳他們穿梭在美食街裡,迎著各種美食交織成的的香味,徑直抵達烤魚店。
這家烤魚店的生意很好,此時已經滿座,需要等空桌。袁如珠一家人坐在烤魚店旁邊等空桌。
一陣陣烤魚的香味被風送到袁如珠鼻子底下,她循著香味,將目光挪過去。
斜前方,烤魚的師傅正把鮮活的魚放到烤架上,炭火呲啦呲啦撩著鮮嫩的魚,將魚身上的油滋滋滋地烤了出來。
烤魚師傅夾起魚,在碳火上來回翻轉,魚皮逐漸緊縮,另一邊,醃魚的師傅正在醃魚。雞蛋、圓蔥、香菜、芹菜、薑、蒜末以及小米辣被他打成碎糊糊,加入鹽、雞精和醬油。
打成了粘稠的汁水篩出來的汁被他抹到處理好的魚身上。袁如珠觀察著師傅醃魚的手法,視線一轉,繼續注視烤魚師傅烤魚。
滋滋滋滋,炭火烤著醃製入味的魚,熱燙的炭火慢慢地將魚皮烤焦,料汁味和魚的鮮味騰騰地升上來。
烤魚兩麵變得焦黃時,烤魚師傅給魚刷油,油一刷上,下麵的炭就冒出了濃煙,接著他快速給魚撒上辣椒麵、孜然粉,香香辣辣的味兒嗖地一下衝上來,他手速極快,再次給魚刷油。
魚烤得色澤金黃,油光泛亮,香氣能頂破天的時候,烤魚師傅給魚裝盤,隨之把好的炒好的土豆、魔芋、蓮藕、豆芽和蘑菇等等配菜倒進裝烤魚的盤子裡,香菜,紅辣椒,芝麻通通撒上去。
袁如珠目光一轉,看到服務員端出了紙包魚。
紙包魚是從烤魚衍生出來的一種魚的吃法。因為經常吃碳烤魚有致癌的風險,所以改良健康版紙包魚應運而生。紙包魚,即將魚和佐料包在錫紙裡煮,隻烤一麵,口感比碳烤魚要嫩一些。
紙包魚雖然比碳烤魚健康,但卻沒有碳烤魚獨特的烤焦香味。
碳烤魚的魚皮水分被烤乾,烤乾的魚皮焦焦脆脆,焦脆的魚皮包裹著Q彈緊實的魚肉,魚皮酥,魚肉嫩,外酥裡嫩,吃起來著實要香一些。
袁如珠問吳桂芳:“你們想吃碳烤魚還是紙包魚?”
“珠珠你想吃啥魚?”
“碳烤魚吧。”
烤魚的口味很多,有香辣,麻辣,蒜香,藤椒,泡椒,醬香,豆豉,酸菜以及十三香等等口味。
“可以把香辣和蒜香中合一下嗎?”袁如珠問服務員。
“可以的,那您就是要香辣蒜香炭烤魚是嗎?”
“是的。”
“請問要什麼魚?”
“有什麼魚?”
菜單上有草魚,黑魚,鯰魚以及鱸魚等等魚類。草魚最暢銷,因為最便宜,但是刺多。
“要五斤的鱸魚。”
鱸魚比草魚貴,但基本上沒什麼小刺,魚肉也很鮮嫩細膩。
點完菜等待許久,服務員將烤魚端上來。烤鍋開火,繼續燒裡麵的魚和配菜,熱騰騰的香味從鍋裡撲了出來。
袁如珠用筷子扒開魚上麵的配菜,魚皮烤得焦焦的烤魚露了出來,“快吃吧。”
一家人齊齊動筷。
袁如珠夾起一塊魚肉。焦脆的魚皮卷著鮮嫩的魚肉,燙、焦、酥、嫩、鮮、辣、麻種種味滋味在口腔裡彌漫,回味帶著香香的蒜香。
“很不錯啊。”袁如珠望了望醃魚和烤魚的師傅。
吳桂芳嚼著魚肉,說:“怪不得人家生意好,魚烤得確實挺好吃。”
小夏忽然說:“姐姐烤的魚肯定會更好吃!姐姐我們回去了烤魚吃吧?”
“可以啊。”袁如珠夾起烤魚裡的魔芋片,魔芋很軟,口感爽滑,香香辣辣的,很下飯。
吃完飯,回到酒店,袁如珠將嘟嘟和小白送到酒店寵物看管部門,然後去看電影。
因為是周末,影院裡人很多。排隊取票,買了爆米花和飲料後,坐在椅子上等待開場。
小夏小秋第一次來影院,興奮又好奇地四處張望。吳桂芳和李長貴也是第一次來影院,心情和小夏小秋差不多,但到底年歲大一些,情緒比較收斂,不像小夏小秋他們一樣興奮地四處張望。
很快電影開場,一家人走進放映廳。IMAX巨大的屏幕驚到了小夏,他哇了一聲。
戴上3D眼鏡後,IMAX屏幕裡的廣告立體了起來。身臨其境的3D效果讓小夏小秋更加興奮。袁如珠按住開心地哇哇叫的兩個小孩,說:“安靜點。”
小夏小秋立刻安靜下來。吳桂芳和李長貴戴上眼鏡看向大屏,一臉新鮮新奇。
袁如珠瞧著前方的IMAX大屏,沒穿到古代之前,她是孤兒,她從未進過電影院,她還沒有長到有能力掙錢去電影的年紀,就意外穿越到了古代。穿到古代時,她剛中考完。
她穿越到古代,成為了一名剛出生的嬰兒,是禦廚主家的家生子,即禦廚的奴仆所生的孩子,奴仆生的孩子,也是奴仆,天生奴籍,天生家奴。
她爹娘是夥夫和燒火丫頭,長期在廚房裡做事。她長到四五歲,也跟著爹娘在廚房裡做事。
家生子一生下來就是奴仆,她不想一輩子為奴。她必須脫離奴籍,爹娘也必須脫離奴籍貫。
然而要脫離奴籍,何其艱難。影視劇裡,奴仆脫離奴籍,有錢就可以了,有錢就可以為自己贖身。然而真正穿越到了古代,她才知曉,並不是所有奴仆都能贖買脫籍,一些低級奴仆一輩子都隻能是奴仆,不能脫籍,除非是立下大功,立下大功才有脫籍的可能。
要立下大功才能脫籍成為自由人,可她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去哪裡立大功,怎麼去立大功?
她對未來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才能讓自己和爹娘脫籍。
直到她聽聞爹娘說老爺最近憂愁得嘴上冒泡,貌似是因為太皇太後八十大壽將至,禦膳房想不出什麼新穎的壽宴菜,因而皇上怪罪下來,禦膳房裡人人自危,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新穎的壽宴菜麼……袁如珠第一時間門想到了蛋糕。她唯一會做的糕點就是蛋糕了。從前在福利院的時候,每年院長媽媽都會親自給他們做蛋糕,所以她知道蛋糕怎麼做。
她冒著被打板子的危險,去廚房裡偷材料做出蛋糕後,立刻獻給老爺。老爺嘗過蛋糕後,什麼也沒說,隻叫她退下。
次日,從禦膳房回來的老爺明顯不複之前那般愁容滿麵,眉宇間門的陰霾散去,好似終於晴朗。
老爺將她傳喚到前廳,注意到老爺眉眼間門隱藏不住的笑意,袁如珠知道,這事成了。
老爺問:“小丫頭,這新奇做法你從哪裡學來的。”
袁如珠低頭回:“從老爺這裡學來的,蛋糕的做法是老爺想出來的。”
老爺微笑:“不錯,不錯,倒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想要什麼獎賞?”
袁如珠伏地,“老爺,小珠什麼獎賞也不想要,隻想跟您學廚。”
原本袁如珠打算請老爺幫她和爹娘脫離奴籍,但她又改變了想法。脫離奴籍,然後呢?脫離奴籍後怎麼生存?除了蛋糕,她倒是還會幾樣現代的新鮮吃食。
像影視劇裡寫的那樣,賣新鮮吃食發家致富?
沒那麼簡單。
她若真去賣新鮮吃食,先不說彆人能不能研究出新鮮吃食的方子和她搶生意,就說她能不能保得住方子都還是個問題。她在古代生活了四五年,深知在階級地位嚴格的封建社會,沒有地位,便什麼也保不住。
她縱然有新鮮吃食的方子,也保不住的。除非她有權勢有地位。
所以她想跟老爺學廚,若她真成了老爺的徒弟,自然會脫去奴籍。而跟著禦廚老爺學廚,不僅能學到東西,還能有地位。禦廚的徒弟,地位自不消說。有了地位,有了廚藝,前途便也就光明了起來。
她給老爺磕頭,希望他能收她為徒。老爺看了她許久,說想當他徒弟可沒那麼容易。他並不是什麼人都收。他拒絕收她為徒。
她一急,砰砰砰地給他磕頭,額頭砸在地板上,砸出了血花來。可她仿佛失去痛覺,不停向他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