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顏很擅長欺騙自己, 這一點她自己都不知道,霍胤也不知道。她緩了不知道多久,冰涼的指尖才恢複了一點溫度。
霍胤實在不像壞人, 哪怕他是壞人,也是蜜糖做成的壞人。
阮時顏的身體逐漸放鬆, 午飯過後, 她出去散步。
這棟彆墅內部隻有幾個女傭,霍胤不準許她們隨便接近阮時顏,或是在阮時顏麵前說些什麼話。他需要彆人和阮時顏的距離感,也想要阮時顏自己靠過來。
霍胤不做強迫人的事情。
霍胤的臥室和阮時顏的臥室僅僅一牆之隔,阮時顏不知道的是,這麵牆居然可以推開。實際上,這層牆也不是普通的牆,而是一麵玻璃牆, 從阮時顏這邊去看霍胤那邊, 是一整麵的鏡子,從霍胤那邊來看阮時顏這邊,卻是一層透明的玻璃。
自然也沒有隔音。
當初設計師設計的時候,就覺得霍胤不懷好意,可設計師收錢辦事, 霍胤讓他怎麼來, 他就怎麼來。
阮時顏的臥室是一片柔和的粉白色, 小小的圓形的床, 一層薄薄的粉色紗帳, 霍胤這樣的直男覺得很可愛,很適合她。
霍胤打聽了阮時顏的愛好,他知道阮時顏喜歡畫畫,隔音室的旁邊就是畫室。
阮時顏失明之後就沒有摸過畫筆了,阮鋒當初發覺阮時顏失明後打擊過大,精神狀態不太正常,就沒有再讓她繪畫。
她午覺醒來就在畫室裡,等到晚飯的時候,霍胤推開畫室的門。
阮時顏的裙子上染滿了墨汁,她畫的是國畫,一隻翩翩起舞的白鶴。
雖然霍胤不明白她是如何在失明的狀態下畫出這麼精細漂亮的作品,但他眼下最關心的也不是這個。
霍胤握住她臟兮兮的小手:“去洗手吃飯。”
阮時顏“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她洗了好幾遍手,也不清楚有沒有洗乾淨,伸手給霍胤看:“霍大哥,有沒有洗乾淨?”
霍胤從背後抓住了她的兩隻小手,給她輕輕揉搓了一下:“沒有,太多墨水了,這身衣服也會作廢。”
她耳邊香氣淺淡,修長脖頸過分白皙,隱隱可見淡青色的血管。
霍胤刹那間就有了感覺。
阮時顏的後背貼在他的胸膛上,她忍不住小聲道:“還沒有洗乾淨?”
“墨水太難衝了。”流水聲潺潺,霍胤的聲音莫名有些沙啞,很性感迷人的聲音,“顏顏,現在好了。”
霍胤帶著水澤的冰冷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另隻手從背後摟著她纖細腰肢,對麵是鏡子,鏡中阮時顏的麵孔清豔動人,眼尾泛著可憐的一抹淡紅。
阮時顏有些生氣:“彆捏我的下巴。”
霍胤笑了一聲:“抱歉,霍大哥給你揉揉。”
兩個人去了餐廳,阮時顏還在為剛剛的事情不開心,霍胤知道了她也有點小脾氣,溫柔的向阮時顏賠罪:“還在生氣?”
阮時顏喝了一口粥,搖了搖頭。
雖然搖了頭,但仍舊能夠看出她不開心。
霍胤夾了一塊魚肉送到她的唇邊:“來,張口。”
阮時顏彆彆扭扭的張口吃掉了,她又低著頭喝粥,兩隻手捧著碗,過了片刻,阮時顏才道:“霍大哥,我覺得你沒有把我當成妹妹。”
霍胤唇畔帶笑,眸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哦?”
阮時顏點了點頭。
霍胤沒有說更多,他拿帕子擦了擦阮時顏的唇角:“不管怎樣,霍大哥都不會害你。”
從他的語氣裡,阮時顏聽不到任何感情,她也看不到霍胤的表情,不知道他此時的神色。
霍胤抬著阮時顏的下巴,一遍又一遍給她擦拭唇角,她的唇角泛紅,顏色很溫柔。
霍胤俯過身,在她唇角吻了吻:“霍大哥隻對你一個人好。”
阮時顏處在陌生的環境中,基本上沒有什麼自保能力,神經崩得很緊,她眼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
霍胤知道,她終究還是怕了。
老虎不懂兔子為什麼愛吃草,霍胤也不懂阮時顏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小。
他並沒有惡意,隻是喜歡她而已。
霍胤冷漠陰鷙又自負,被他拒絕過的女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霍胤感覺,好好哄一哄阮時顏,她會乖乖靠近他。
阮時顏晚上洗過澡回到了臥室,她翻來覆去睡不著。
霍胤從浴室出來,把提前吩咐女傭準備的熱牛奶拿了過來,敲了敲阮時顏房間的門。
阮時顏想裝睡,又覺得裝睡騙人不太好,她下來踩著拖鞋去給霍胤開門。
霍胤把熱牛奶放到了床邊桌上。看到阮時顏的穿著,忍不住輕笑一聲。
阮時顏一頭霧水:“霍大哥,你笑什麼?”
她穿著毛絨絨的睡裙,睡裙是奶白色的,印著淺粉的小貓爪,腳上踩的拖鞋也是毛絨絨的貓爪拖鞋。
霍胤揉了揉她的腦袋:“看你可愛。”
阮時顏躲開了:“不要揉我頭發。”
霍胤覺得很鬱悶:“捏下巴不準,揉頭發也不準,顏顏,你是不是討厭霍大哥?”
阮時顏不喜歡被捏下巴是因為覺得很奇怪,莫名有種被支配被欺負的感覺。
不喜歡被揉頭發是因為她覺得經常被人摸頭會長不高。
她覺得自己還在長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