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鋒聽到白薈尖著嗓子罵人,心裡也有些不舒服,霍胤畢竟是霍家大少爺,霍家半壁江山如今都被他握在手上,被個女人罵也不像話。
但他心裡的確不舒服。
他都不知道霍胤什麼時候和阮時顏好上的。
自家的女兒自己清楚,阮鋒知道阮時顏不是愛慕虛榮富貴一心想進豪門的,霍胤雖好,怎麼著都是個重利的商人,阮時顏喜好風雅,年紀又小,指不定霍胤怎麼誆騙的。
最重要的是年紀小。
在阮鋒的眼裡,阮時顏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霍胤卻穿著浴袍從阮時顏的房間出來,孤男寡女能做什麼不言而喻。
霍胤能對他女兒做這種事,人品道德在阮鋒心裡也打了折扣。
阮時顏看了霍胤一眼:“霍大哥,還不去裡麵換身衣服,穿成這樣就出來像什麼樣子。”
霍胤“嗯”了一聲,去了裡麵。
阮時顏讓白薈和阮鋒坐下。昨天霍胤胡來,臥室裡雖然顯得淩亂,客廳裡還是整潔得很。洗了洗手,從櫃子裡拿出一套茶具,燙了茶具後給兩人泡茶:“爸爸媽媽怎麼突然過來了?來之前也不和我打個電話。”
白薈從小就沒養著阮時顏,和阮時顏說親不親,說不親,她心裡又想親近這唯一的女兒,隻是不知道如何把從前欠的補回來。
所以阮時顏談戀愛結婚的事情,白薈都插不了手,她也沒有臉皮厚到去做阮時顏的主。
阮鋒是阮時顏的父親,平時對阮時顏教導最多,阮時顏也最尊重他。女兒的事情,做父親的有資格管,但提起來的話,阮鋒也尷尬。
畢竟霍胤是被他帶到阮時顏身邊的。
阮鋒也不知道霍胤是這樣的人,一邊說著咱們兄弟倆好,另一邊就把手摸到了兄弟女兒的身上。
“爸爸許久沒有見到你,心裡想念你,本來想一個人來,你媽非要跟著,”阮鋒向阮時顏解釋,“顏顏,你在這裡住著還習慣?比以前更瘦了。”
阮時顏把茶端給兩人,她道:“我還好,爸爸不用擔心,早就習慣了。”
阮鋒把茶放到了桌上,沉默了一下,他又道:“你和霍胤是怎麼回事?”
白薈的臉色又難看了起來,她道:“還不都是你,識人不清,交個什麼朋友,半點好處沒有不說,還把自己女兒給賠了出去,要我說,他一開始就是衝著顏顏來的,看顏顏長得好看動了心思,兩年前你還傻乎乎把顏顏送他家去。”
阮鋒被白薈吵得頭疼,他沉聲道:“沒問你,你彆說。”
“不讓我說?憑什麼不讓我說?”白薈現在看到阮鋒就來氣,她咬牙切齒的道,“都是你的錯!”
阮時顏揉了揉眉心:“媽媽,你彆說了。”
白薈喝了口茶。
阮鋒再度看向阮時顏:“顏顏,你和霍胤怎麼回事?”
阮時顏道:“霍大哥來這邊看我,我留他住了一晚上。”
阮鋒知道阮時顏的脾氣。
她從小就不是直接的性子,想要什麼不會直接說想要,看起來溫柔乖巧,出了事情能自己拿捏肯定會自己去拿捏。
阮時顏不會直來直往的說她和霍胤交往,阮鋒卻明白她不會隨隨便便留什麼人過夜。她這樣說,也等同是承認和霍胤在一起。
她抿著茶水,長長的眼睫毛在瓷白的麵上投下一小塊陰影。
阮鋒道:“你從前說把他當成大哥,顏顏,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爸爸交女朋友時,也不會和我說。”阮時顏想了想,“隻是在交往,也沒有必要和您再說,牽扯到您,以後有變故也麻煩。”
阮鋒愣了一下。
白薈看了阮鋒一眼,話語裡有幾分得意,她終於到了能貶低阮鋒的時候:“你還帶著女朋友回家過?”
阮鋒的確和女人交往過,他和白薈離婚後不可能一直單著,不過交往了幾個,他都覺得這些不夠好,往往走不到最後,所以也沒有來得及帶回家讓阮時顏看過。
他不曉得,原來阮時顏知道這件事:“顏顏,你……”
阮時顏手指握著茶杯:“爸爸,我不告訴你,和你當初沒有將你的女朋友告訴我的理由一樣,都是時候未到。”
阮鋒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好像不了解這個女兒。
但說陌生,也不是陌生。
隻是在阮鋒的想象中,正常的父女關係,大概就是無話不談,任何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女兒都會和家人提起。
阮家早在很多年前就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阮鋒這麼多年教育阮時顏,陪伴阮時顏,從她年幼到年少,看著她長成花朵般嬌嫩的少女,看著她失明,看著她一天一天凋零,如今再看她花瓣重新浸滿了水,有了生命。
曾經他覺得,該給阮時顏的,他都給了,回想起來,家人之間有親情,卻少了幾分親密無間的感覺,彼此之間都沒有敞開心扉去談的時機。
阮鋒又道:“你有什麼事情,完全可以告訴爸爸,爸爸什麼都願意給你分擔。”
阮時顏笑了笑:“好,謝謝爸爸。”
阮鋒知道霍胤很好,是難能挑剔出毛病的男人,容貌和能力絕佳,很多女人都傾心於他。
但一時之間,阮鋒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女兒和他交往。
霍胤換了衣服出來,仍舊是阮鋒常見的模樣,他身形高大,容貌英俊,氣質談吐都很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