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沒敢吭聲,對識得人心這種事,它覺得不隻是這個因為受傷而變得呆蠢的世界意識,就是它自己也辨不清,那就大哥不要笑二哥了。
就在這時,又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大長老不好了!瑜城那邊水位告急,主城河流的水位已經降低到您說的危險線以下了!還有鋼城也發來急報,祈雨祭又失敗了,他們明明成功給了星力供奉,可是天域結界沒有給它們回應,一滴雨水都沒降下!”
聲音裡滿是慌急。
按照聖教的記載,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大陸得不到聖女的祭祀後開始衰敗的直觀反應,若是一直如此,往後南天域將不複繁榮,又變成千年前大戰後的破敗光景。
“已經開始了啊。”勾勒完手中最後一個符紋,梅露收回了手轉身走向外麵,“知道了,我來處理就好。”
也是時候把少主和聖女都接回來了。
* * *
北天域。
活了二十多年,池淩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經曆這樣一段充滿挫折的狼狽時光,他被自己所屬的勢力不停追殺。
這樣的日子竟然持續了近乎半年。
這半年來他帶著聖女東奔西跑,數次無意中掉落秘境,雖然確實獲得了不少在實力上的機緣終於突破成為八星階,但相應的,派來追殺他們的人實力也會跟著提高——人員沒變,但他們手裡配備的寶具全都清一色升級了。
他打不退他們,他們也沒辦法順利合圍他,自然隻有繼續一逃一追的路數。他和聖女一路顛沛流離,最終逃到了北天域。
在又不知第幾次被無意中逼入秘境,然後又被搶了秘寶後,聖女終於還是被抓到了。
抓捕方不是聖教,是天一門。
這下子已經毫不相讓打了半年的雙方不乾了,瞬間統一了立場殺上天一門,問他們要人了。
但好不容易才抓到人的溫世墨他們哪可能會放手呢,或者說在他們踏入北天域後竟然沒在第一時間被天一門抓到,相反還被闖了好幾個秘境拿走了不少好東西送回聖教這件事讓天一門知情者聽得都牙癢癢。
“池少主還有徐長老都請回吧,聖女如今是我天一門的客人,她不願意見你們就不該如此糾纏了。”
特意守著山門阻攔的天一門長老直接對擋在結界外的人說道,像是刺激不夠一樣還故意又添了一句。
“聽說南天域最近天災不斷,老夫覺得聖教的諸位有空在這裡浪費時間,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挽回一下災情。”
“天災?怎麼會?我從來沒聽過南天域有降過什麼……”一直被狼狽追趕不停陷入各種秘境的池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下意識的疑惑在想到什麼一下子卡殼,然後瞪圓眼睛看向旁邊的人,“徐炎,到底怎麼回事,你來說!”
天一門深處,一座山峰草廬前。
“果然,沒了聖女的加持,南天域一無是處。”接到星力寶具上傳來的信息,星夫子直接眯眼笑了起來,然後看向了另一邊惶惶坐著的少女,“之前真是失禮了,聖女閣下,手下人動作粗暴了點,還請見諒。”
“你們……”宋南喬滿臉的不安和防備,半年的逃命生涯讓她看什麼都充滿警惕,“你們是天一門的人?你們抓我想乾什麼?也想獻祭我嗎?”
“不。”一旁的溫世墨立刻道,“我天一門不會像聖教那樣粗蠻,相反,我們還會保護你不受聖教侵害,宋姑娘可以安心留下。”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之前收到無數聖女的相關消息他都沒什麼感想,可在看到她本人之後,溫世墨的內心就不由自主地升起憐愛與心疼。看到她驚慌如小獸的眼神就不由很是難過,想要讓那雙眼睛重拾歡笑,再看不見一絲陰霾。
“就是如此。”星夫子點頭,“魔教的行徑老夫向來不恥,南天域也就這點蠅營狗苟的手段了。”
“你們……和南天域有仇?”見到那個世外高人形象的老人滿臉不掩飾的嫌惡,宋南喬沒忍住問了出來,“聖女的真相,你們也是都知道的嗎?”
“何止是聖女的真相。”星夫子摸著自己的胡子,眼中流露傲然,“在聖教成立之前的千年大戰曆史,老夫也是一清二楚。宋姑娘你眼下的處境,倒是和當年的東天域有幾分相似,隻是東天域要更加淒慘,它因為過於富饒被當時的三大天域核心組織同時盯上,導致了那場悲劇……”
千年前,四大天域共存,每個天域都有自己的風俗和擅長之事,其中東天域最精通的就是卜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借著天域大陸得天獨厚的環境他們借著天上的星星知道了太多隱秘之事。
也正是因為他們知道的太多,直接引起了當時其他三域的恐慌和不滿。
然後突然有一天,戰爭毫無預兆的打響了。東天域淪為了戰場,死傷無數,無數隻有東天域才有的秘典和珍寶被三域掠奪一空,精通卦術的當地人被趕儘殺絕。
作為統治組織的東星國國主麵對當時三域組織的首領逼迫,悲憤之下做了瘋狂的舉動,他命人炸毀了三麵的鏈路,讓東天域徹底脫離了大陸。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東天域和其他三域的核心勢力幾乎同歸於儘,也才有了現在新的三大核心組織。”星夫子說著這些時眼眶微紅,隨後嗬嗬一笑,“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麼有關千年前的大戰史料這麼少了吧?那些東西都被人為銷毀得差不多了,他們自己也恥於將事實公布給後人。也因此就算這一千多年來三域偶有摩擦,但從來沒有哪一方再敢發動戰爭。”他們都怕自己也落得東天域那樣的下場。
宋南喬聽得幾乎張大了嘴,就在現場一片靜默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道溫和的女聲。
“是嗎?東天域是受害者嗎?但根據我收集的三域史料顯示,最先發動戰爭的一方正是東星國呢。他們仗著自己的卦術可以先知先覺肆無忌憚,妄圖以此統治其他三域,卻遭到了劇烈反彈,最終自食其果。”
這個聲音……!
宋南喬渾身一凜,幾乎是瞬間站了起來:“大、大長老!”
本該是有著重重結界和層層守衛把守的內門重地,少主等級的內域,不知何時竟然被人悄無聲息的侵入,一直到人家自己出聲才被現場的人發現。
對方還是一身印象裡的華貴紫袍,她腳踏虛空衣袂飄飄,下擺處的星河血波紋此時宛如真的血浪隨風流動,同樣未曾變過的容貌仍是那樣美麗又安然,像是逛著花園一樣閒適又從容。
溫世墨一臉凝重,他下意識的一把拉住宋南喬將其護在身後,手中折扇寶具已經展開:“聖教的大長老,不請自來可不是一教高層該有的作風。”
而另一邊,星夫子的反應卻是最強烈的:“是你!你是那個叛徒的後人對嗎!用卜天書屏蔽誤導了天機讓所有人算不到那場突襲,導致東天域儘滅的罪魁禍首!孽障,你們這一脈怎麼還有臉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