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可能過得有小言言好,梅露露當時拿的是雇傭兵人設。】
【我酸了。】
【我也是,其實從昨天晚上那頓飯開始就一直在酸。】
然而吃檸檬這種事總是有一就有二。
第三天,女仆又帶著她的少爺出門,這次他們爬了一座小山,明興言有些氣喘地被女仆拉著登上山頂,然後就被見到的景色給看呆了。
這是一座極為巨大的海島,地勢不高卻幅員廣袤,從這座海拔不高卻能俯瞰全島的山頂往周圍看去,是滿眼不同層次的碧綠之色。強風拂過之際,整座密林是翠浪起伏萬樹成濤,這種震撼和壯觀不是語言就能輕易表達的。
【哇——看了這麼長時間的直播,終於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到全地圖啊!】
【好漂亮的原始森林啊,梅露露他們一組在海島南部邊緣,不知道其他兩組這時又在哪。】
【快看小言言,他拿紙筆了!有靈感了有靈感了啊,我看到新歌的希望了!】
【身置於這樣的景色裡普通人都無比感動,何況小言言這樣的創作者。來吧,我們等新歌了!】
【這要感謝梅露露,不是有她在恐怕這個節目結束都不見得能有靈感,隻有被虐哭的回憶。】
【哈哈哈,你們這麼一說我忽然就想切去看看影帝的情況,這幾天追露露的直播追得入迷都忘記關注其他直播間的情況了。】
【我去我也是!走走走,看看俊哥去!】
曾經自詡是影帝粉的部分網友終於想起被冷落的偶像,趕緊過去打卡,然後就看到他們的俊哥在求生任務裡堅持到第五天就死亡終結,回了抽卡大廳。
【這……跟以前幾期比較,能堅持到五天以上的都是牛人了。】
【對對,俊哥已經很厲害了!】
【俊哥不要沮喪,你已經很棒了!】
【樓上的幾位你們知道嗎?越是這樣大聲嚷嚷越是證明你們心裡不是這麼想的。】
【承認吧,你們腦子裡現在隻有一個人。】
這是不可能承認的,打死也不會承認的,彈幕裡各種虛偽的交鋒你來我往,看得淘汰出來的傅俊飛滿臉的一言難儘,乾脆順應本心也去看梅露那一組的直播。
聽網友們那些口氣就知道,梅露他們在密林裡的生活依舊非常順……
“這是什麼?茶壺?瓷杯?”指著直播畫麵裡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傅俊飛瞪圓眼睛看向副導演。
周圍比他更早淘汰的嘉賓們表情各異,但明顯有好幾個是在憋笑,包括副導演。
隻是沒等這邊有誰回答,彈幕上已經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給他解釋清楚了。
是梅露燒製的。
傅俊飛重新看向直播畫麵,隻見營地裡堅固又寬敞的野棚前,擺著一張可供兩人坐的圓桌,桌麵上用五片尖尖的大樹葉交疊著鋪垂而下,形成一張精致柔軟的綠色桌布,桌子中央擺著一隻做了雕花的蓄水竹筒,上麵養著幾朵顏色豔麗的鮮花,可謂野趣和精致情調並存。
明興言就坐在上,拿著他的譜曲本一邊哼著歌一邊寫著什麼。桌上除了這些東西以外,還有一套茶具,紫砂做的茶壺放在小小的紅泥小爐上炙燒著,壺嘴冒著騰騰熱氣,而寫完東西的明興言這時也抬頭,伸手勾起壺把就給已經半空的茶杯再度續滿,然後端起茶杯就仰頭喝了一口,那臉上愜意的表情怎麼看都不像是野外求生更像是在度假。
在他的專屬直播間裡彈幕的畫風更加不對。
【放開那個女仆小姐姐讓我們來!】
【老天欠我一個梅露露,我比小言言更需要女仆小姐姐啊!】
【小言言你墮落了,前兩天那個一心證明自己不廢的小言言你去了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徹底廢了啊!】
滿屏的檸檬味,酸得隔著屏幕都溢出來。
傅俊飛繃著臉眉頭微蹙,隻有手指不自覺地蜷縮收緊,可能是被彈幕影響他竟然也開始有點難受。
這種難受,在看到午飯點時期,女仆裝的少女端著用精美餐盤盛放的美食一樣樣端到另一處更大的方形餐桌上時,想起自己烤魚用樹枝串著吃肉湯用椰子殼盛著喝的過去,就不由多了一分。
看到野棚內部,兩室居的寬闊空間家具一應俱全,床上甚至還鋪著柔軟舒適的乾草,對比自己隻是睡吊床或者山洞樹洞的曾經,又多了第二分。
可以用來洗澡的浴室棚,第三分。
以及期間用來輔助洗澡的自製香皂,第四分。
晚上供照明的不隻外麵的火堆,還有室內的自製蠟燭,點上蠟燭中用燈芯草做的燈芯,室內一片明亮,影帝內心的酸意已經高達五分。
相比起隻是看著就酸氣衝天的網友,他這個有過親身經曆的當事人在看到這慘烈的對比時,心口更悶了。
忍住忍住,這就是劇本和人設問題,實在沒必要。
影帝努力自我勸解,沒必要真的跟網友們一樣情緒外露。
剛把自己勸得心情平靜些,那邊直播裡借著篝火和燭火的光在屋外完善譜子的明興言這時正一臉心煩,那是創作遇到瓶頸的煩躁。
這裡天氣悶熱,他不樂意鑽進屋裡寫東西,反正有梅露給的香包百蟲不侵,乾脆就坐在外麵了。
“嗯——”低頭看著自己的譜曲,明興言發出了長長的哼聲,然後煩躁地一把拽住稿紙撕下,三兩下揉成一團扔進了火堆裡,“又不對!”
【又卡住了,明明前兩天還挺順利的。】
【創作沒那麼簡單的,新歌出爐也不容易呀。】
【都熬這麼晚了不如休息吧。】
網友們在刷彈幕勸著時,明興言聽到了女仆的叫喚聲:“少爺。”
還帶著煩惱神色的他回頭,在看到女仆手裡的捧著的事物時不由瞪大了眼睛。
【我去,吉它!?是吉它吧,是吧!?】
【是吉它!還是一看就是才剛做好連漆都沒上過的純手工吉它啊!】
【梅露露手工做了一把樂器嗎!?】
“露露,這……你做的?”看到樂器的第一時間,明興言的腳就不受控製地奔過來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女仆手裡的吉它。
“前些幾巡視密林的時候發現裡麵有不少很合適的木材,這裡的杉木胡桃木玫瑰木都有,另外還發現了可以做琴弦的蠶絲,於是就每天抽空做一點。”女仆笑著解釋,把在無人的密林做了一把琴的事說得輕描淡寫,“少爺之所以會出門不就是因為想要找寫歌的靈感麼,我想,您應該會需要一把琴,我記得這是您最喜歡的樂器了。”
她的笑容純粹又真摯,那滿心滿眼全然隻有眼前主人的虔誠一下子擊中了所有人。
“專門……為了我……”明興言顫顫伸出手,小心翼翼接過去。
其實他從小到大收過的琴不知有多少,國內的國外的名牌的定製的,幾乎都擺滿好幾個屋。
但此時此刻,他隻覺得根本沒有任何一把琴能和眼前這一把相比。
它看著粗陋甚至連木漆都沒條件刷,可是卻被細心打磨,光滑得沒有一根毛刺,絕對不會傷手;沒有尼龍鋼絲的現成琴弦,所以用蠶絲加工拈好,雖然不如鋼絲琴弦的舞台力表現好,但在這座密林中絕對夠用;其餘該有的零件也都打磨得光滑,一個也不少。
這是在極端環境裡一個全心全意隻想著他的人一點點又一點點為他找材料親手製作的。
明興言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發燙的到底是眼睛還是臉。
“謝謝……”將吉它緊緊抱在懷裡,大男孩內心滾燙,抿著嘴低下頭來鄭重道謝,“謝謝你,這麼為我費心。”
“少爺您在說什麼呀,這是我應該做的。”女仆見狀卻是笑了,她如此說著也是低頭彎腰回了一禮,“身為您的女仆,為您排憂解難重綻笑顏本來就是我的責任。您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吩咐我,無論您要什麼,我都會為您一一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