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映被他拉得一個踉蹌,懷裡的練習冊差點灑了。他拽她的力氣好大,手腕都發疼,戚映掙紮了兩下沒甩掉,委屈得眼角都紅了。
下到轉角的位置,季讓終於停下來。
戚映一下把手從他掌心縮回來,抱著練習冊後退兩步,抿緊了唇,濕漉漉的眼睛柔軟又脆弱。
季讓緊繃的臉色突然就維持不住了。
他低下頭,黑眸裡都是狂風暴雨散去後的淩亂狼藉,聲音卻放得又低又輕,帶著少年懊惱的服軟:“我錯了好不好?”
戚映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她隻是覺得委屈。
一直躲著她的人是他,現在突然生氣的人也是他。
她偏過頭,不看他。
季讓從校服褲兜裡掏出一顆糖,放在她懷裡那疊曆史練習冊上。
粉紅色的草莓軟糖,是她那次給他的那個牌子。他找了很多家商店才買到一模一樣的,放在書包裡,每天吃一顆。
戚映低頭看那顆糖,又抬頭看看少年。
他有點彆扭,乾巴巴說:“給你糖。”
她嗅嗅那糖的甜味,忍不住彎起眼睛來。
季讓說:“不轉學好不好?”
他說的慢,已經習慣看唇語的戚映讀懂了他的意思。她有點奇怪為什麼他會這樣問她,她明明才剛轉學來海一,還能去哪裡?
不過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季讓像罪犯得到了赦免,陰鬱的黑眸裡又有了光。
樓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劉慶華的聲音:“戚映呢?人呢?你說誰把她帶走了?九班的季讓?”
季讓挑了下唇角,突然伸手在她腦袋上摸了一下,然後三步並做一步,從樓梯跳了下去。
戚映呆呆望著他消失的背影。
劉慶華和班長陳夢潔還有嶽梨急匆匆跑過來,看見她安然無恙站在樓道口,總算鬆了口氣。
嶽梨大呼小叫地衝下來,她收回視線,趕在她們過來之前,偷偷將那顆草莓糖藏了起來。
下課的時候,駱冰再次從後門飛奔進來。
“讓哥!聽錯了!不是特殊學生轉學,是二班的曆史課代表轉學了,然後他們曆史老師就讓戚映當了新的曆史課代表……”
話沒說完,對上季讓陰森森的目光。
季讓:“過來挨打。”
駱冰:“嗚,讓哥我為你流過血立過功,你不能這樣。”
讓戚映當曆史課代表,是心理醫生提出的建議。戚映性格安靜,因為無法正常交流,和班上同學其實並不怎麼接觸。
但她又耐心認真,每次課後作業都完成得很好,如果給她一份責任,她也一定能鼓起勇氣擔好。這對於加深她和同學之間的交流,早日開口說話有很大的幫助。
恰好二班的曆史課代表因為父母工作原因轉學去外地,剛好讓戚映頂上。
二班幾個同學上廁所時聊到這件事,東拉西扯的,不知道怎麼就被誤傳成戚映要轉學。知道真相的季讓回想自己的表現,真是恨不得兩腳踹死駱冰。
整整一天,大佬麵無表情坐在座位上,渾身散發著想殺人的冰冷氣息,周圍一眾小弟瑟瑟發抖,不敢打擾。
快放學的時候,飛毛腿駱冰又來了。
一路橫衝直撞:“讓哥!讓哥!我將功補過來了!新消息!”
季讓扯了下嘴角:“你最好是。”
駱冰打了個寒顫,立刻說:“真的!我親眼所見!我們最後一節課不是體育課嗎,我回來得早,經過二班的時候看到戚映在收曆史作業。二班那誰,就是體校升上來的那個,不交作業,把戚映氣哭了!”
周圍空氣頓時下降了幾度。
屈大壯說:“龍海!以前體校跟我一個班的,這渾蛋可不要臉了,靠著作弊考進二班,當了個體育委員跟當上學習會主席似的,一天到晚耀武揚威。”
季讓拎著書包起身,臉上沒什麼表情:“人呢?”
一群人浩浩蕩蕩將二班人高馬大的體育委員龍海圍在了學校後門。
龍海雖然作威作福,但從來不敢在季讓麵前嘚瑟,每次見到都伏低做小繞路走。眼見麵前神情陰戾的少年一腳蹬過來,頓時就跪下了。
手忙腳亂把口袋裡的錢全部掏出來,痛哭流涕道:“都在這了讓哥,都在這了。”
季讓沒接,踢了一腳他的書包,冷聲:“打開。”
龍海忙不迭拉開書包,把課本全部倒出來,扒著底給季讓看:“真的沒了。”
季讓說:“把曆史作業找出來。”
龍海老老實實照辦。
季讓蹲下身,撿起一支筆,用筆頭在他臉上打了打,陰聲道:“給老子好好寫,全部寫完,明天老老實實交作業。少一天不交曆史作業,老子廢你一根手指。”
那天之後,海一盛傳。
校霸又開始逼人寫作業了。
全校學渣聽聞此事,失聲痛哭。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早上十點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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