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花灑殘留的水珠滴落下來, 打在冷冰冰的地磚上, 滴答滴答。那一句輕軟的聲音, 在這空曠的小空間裡, 像幻聽。
季讓愣了好一會兒,手指去碰她的唇, 快要碰到的時候又頓住了。好半天, 不確定地問:“映映, 你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戚映自己也沒反應過來。
剛剛那一瞬間,這具身體的抗拒像從來沒存在過。
她隻迫切地想告訴他, 她不會走。就像他不會丟下自己一樣,自己也絕對不會丟下他。她想跟他說不要難過,不管發生了什麼, 她都會陪在他身邊。
那樣強烈的意願, 衝破了長久以來困住她的心理障礙。
她點了下頭。
點完之後, 抿了抿唇,又輕輕“嗯”了一聲。
季讓眼底幾乎失去理智的瘋狂漸漸散了,隻留下不可置信的狂喜。他坐直一些,手指托住她的臉,啞著聲音:“乖, 再說一句。”
她有點不好意思, 微微垂著眸,打濕的頭發貼在額角,小巧的鼻梁懸掛著一滴水珠,睫毛撲閃著, 牽動著他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她小聲說:“我不走,陪著你。”
聲音輕輕軟軟的,又甜又糯,像羽毛撓過他掌心。
季讓笑起來,是那種很開心的笑聲,他用指腹一寸寸替她拭去臉上的水珠,然後站起身,把她拉起來,牽著她往外走。
走到門口,扯下衣架上的浴巾,把她包起來,給她擦頭發。
她乖乖站著,任由他擦,等他停下動作,才把另一頭乾淨的遞給他,輕聲說:“你也擦。”
他眼睛裡都是笑,接過毛巾隨意在頭上揉了兩把,黑發亂糟糟的,反而更帥,有種不羈的痞意。單薄的球衣貼在身上,腰線明顯,能看到結實好看的肌肉線條。
他掌心也開始回暖,包裹著她的小手,越來越燙。
她偷偷打量,耳廓泛紅。
然後聽見他笑著問:“老子是不是很帥?”
上一次看他打球,還是她剛剛能聽見的時候。那時候他說,下次再帥給你看。
今天看到了。
就……
真的很帥。
她低著頭看地板,小聲說:“是。”
季讓呼吸一滯,他停下腳步,轉過身,看著耳尖都緋紅的小姑娘。
戚映感受到頭頂灼熱的視線,她慢慢抬頭,看著少年像燃著火的目光,抿了下唇,認真地說:“很帥。”
季讓的心跳聲在安靜的走廊瘋狂響起。
他覺得自己的自製力可能需要再一次升級了。
之前那套自製係統抵抗不了小姑娘軟軟甜甜的聲音攻勢。
季讓喉結滑了一下,他說:“小傻子,你不準說話了。”
戚映不解地眨眼:“為什麼?”
他故意凶巴巴的:“沒有為什麼!再說話老子親你信不信?!”
戚映委委屈屈抿住唇,被他牽著去了男更衣室。他打開自己的櫃子,裡麵有乾淨的衛衣,黑色的運動褲,運動鞋,還有一件暗紅色的衝鋒衣外套。
他把東西都拿出來,擺在長椅子上:“把濕衣服換了。”
戚映拿起來看了看,小聲說:“太大了。”
他替她把書包拿下來,好在書包材質防水,裡麵沒怎麼濕,用毛巾擦了擦,低著嗓音哄她:“隻有這些,暫時穿一下。外麵冷,穿著濕衣服出去會感冒的。”
戚映問:“那你呢?”
他比她濕得更厲害。
季讓笑,揉她腦袋:“老子是男人,不怕冷。”
話落,他轉過身去,閉上眼:“快換,我數一百聲,要是數完了你還沒換好,我也要轉過來了。”
小姑娘趕緊脫衣服。
聲音窸窸窣窣,撩得人心猿意馬。
季讓在心裡罵自己混蛋。
過了會兒,聽見她乖乖說:“換好了。”
他睜眼,轉過身去。
小姑娘穿他的衣服,像穿鬥篷一樣,就差從頭到腳罩住了。衛衣和衝鋒衣本來就很寬鬆,她就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兒,不倫不類,但可愛到不行。
他笑起來,替她把衝鋒衣的拉鏈拉好,又把她換下來的濕衣服卷起來,用浴巾裹住,塞進書包裡。
戚映穿不了他的運動鞋。那鞋實在太大了,能塞下她兩隻腳,穿上後連路都沒法走。她把自己濕了的運動鞋拿出來,往腳上套。
季讓把鞋從她手上奪過去:“彆穿濕了的鞋,寒從腳底起知道不?”
她小聲說:“可是你的太大了。”
他笑了下,把她書包背在前麵,然後背對著她蹲下來,說:“來,哥哥背你。”
他剛才用吹風機吹過後背了,沒有之前那麼濕,潤潤的,隔著她身上防水的衝鋒衣,不會冰到她。
他後背結實有力,蹲下的時候,能看見拱起的肌理。
戚映有點臉紅。
他回過頭來,“不想背?那抱?”
她紅著臉撲到他背上,纖弱的手臂環住他脖子。
少年穩穩地站起身來,背著她走出場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