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歲主動鬆開了賀侓,她心滿意足,嘴上掛著笑:“你不是還要拍戲嗎?快回去吧。”
賀侓沒有她那麼坦然,臉上雖然還能勉強維持鎮定,但耳尖已經紅透了,他站起身來,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你在這裡等我,我開車送你回去。”
長歲拿起椅子上的帽子戴回到頭上,笑著說道:“你不用送我了,我們一起去打車吧,你回片場,我回酒店。”
賀侓看著她問:“回酒店?”
長歲點點頭,解釋說:“我之前住的地方被曝光了,不能再住了,我現在還沒有找到房子,就暫時先住在酒店裡。”
賀侓哦了一聲,兩人並肩往馬路那邊方向走,走著走著,他忽然說:“如果你沒有地方住,可以先住我那裡。”在看到長歲驚訝的表情後,他頓時發現自己的話有歧義,耳尖一熱,解釋道:“我買了一層,一層有兩套房,其中一套是空著的,如果你沒有彆的地方住,可以先暫時住在我那套房子裡……”
“好啊。”長歲笑眯眯的看著他說。
賀侓被她笑盈盈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轉開目光:“密碼我晚一點發給你。”
長歲點點頭,笑著說好。
兩人沿著小路往外走,長歲腳下都發著飄,心裡美滋滋的,覺得今天晚上來的這一趟太值得了。
她臉上帶著笑,一腳從台階上踏出去,隻聽到急促的喇叭聲驟然響起,然後就被身後的賀侓拽著扯進了懷裡。
不是之前在公園裡,帶著矜持和含蓄的安慰式的擁抱。
這是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雖然來自一場意外。
賀侓一隻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臂,一隻手緊緊將人圈在懷裡,兩人緊貼著彼此,長歲幾乎能聽到他胸腔裡急促的心跳聲。
為了聽得更清楚些,她忍不住把耳朵貼在了賀侓的胸口。
賀侓渾身僵硬,他本來想鬆開她的,但是卻被她突然貼近的動作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喉結艱難地滾了幾下,一動不動站成了一座雕像。
長歲有些著迷的聽著少年胸腔裡撲通撲通小鹿亂撞的心跳聲。
“你心跳的好快。”
她輕聲道。
賀侓蒼白的臉上漫上幾絲不正常的紅暈,耳尖已經燒的通紅。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賀侓臉上發紅,有些僵硬的把長歲從懷裡推離:“電話。”
長歲老老實實的站到一邊,看著他略顯慌亂的接了電話。
然而他一開口,聲音卻瞬間恢複了鎮定:“喂。”
“賀侓,你回來了嗎?快到你了。”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正好有一輛出租車過來,長歲抬手攔車,對賀侓說:“你先回劇組吧,我再打車。”
賀侓拉開後座車門:“上車,我先送你回酒店。”
….
他不知道下次見麵又得是什麼時候,想儘可能的和她多待久一些。
兩人坐在車裡,坐的很近,但是卻沒怎麼說話,很安靜。
司機都忍不住從後視鏡裡往後看了一眼。
但是車裡光線昏暗,其中一個還戴著帽子口罩,都看不清臉。
他沒有看到的是,後座兩人放在座椅上的手,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從小指開始,小心翼翼的試探觸碰之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勾到了一起,直到小的那隻手被大的那隻手插入指縫,緊緊扣住。
長歲口罩下嘴角都飛了起來。
而坐在另一側的賀侓一直麵向窗外,一隻手緊緊扣著長歲的手,一隻手手肘撐在窗沿上,反手托著臉,長長的手指遮蓋住了像是在克製著什麼而緊抿的唇角,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表情是一種緊張到幾近凝固的狀態,耳尖已經紅透了。
十分鐘後,出租車在酒店大門右側停了下來。
“我走啦。”長歲說。
賀侓終於轉過頭來,觸到她帽簷下帶著笑的眼睛,臉上就有些發熱,一直緊扣著她的手終於鬆開,掌心是一片粘濕溫熱的汗意。
“嗯。”
長歲突然抬高了帽子,然後在賀侓驟然緊縮的瞳孔中驀地湊近了,隔著口罩,在他臉上輕輕印上一吻,含著笑意的眼波光瀲灩:“再見,賀侓。”
一吻後,她重新壓低了帽子,轉身推開車門下車。
賀侓還未從那一吻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兀自怔愣著,從車窗裡看著長歲走上台階,衝他歡快的擺了擺手,轉身走進了酒店大門。
……
長歲回到房間,摘了帽子和口罩,臉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忽然,她神情一動,臉上的笑容一收,挑了挑眉。
看來她的小紙人被發現了。
.
與此同時,同樓層的1636號房。
玉霄從玉焚背後把貼在他衣服上的小紙人撕了下來,放到他麵前嘲諷道:“你居然沒發現自己被追蹤了?”
玉焚頓時有些惱羞成怒,一把從她手裡搶過小紙人:“我現在靈力都是散的!當然感覺不到!”
玉霄問:“什麼時候被貼上的知道嗎?”
玉焚皺眉,盯著手裡的小紙人:“我要是知道什麼時候被貼上的,我還能讓它跟著我回來?”
這個小紙人看起來不像是剪出來的,倒像是隨意的用手撕的,邊緣很不規則,看起來很粗糙,而且上麵居然都沒有用來操控紙人的符篆,那施術者是通過什麼來操控它的?
而且小紙人在被從他背上撕下來的瞬間,附著在它身上的靈力就消散了,沒有辦法進行反追蹤。
雖然他的靈力不能凝聚,但他的感知能力卻依舊非常敏銳,能夠悄無聲息附到他身上來,這個小紙人的操縱者術法肯定十分高深,說不定,是已經盯了他很久,找準了機會下的手。
他此時還不知道,這隻是長歲的靈機一閃,根本沒有他猜的蓄意已久。
他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剛才從出門到回來這一路上遇見過的人,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唯一值得懷疑的,就是在電梯裡遇到過的那個“黑衣人”。
但是他當時沒有從她身上感知到任何有異於普通人的氣息。
“看來你被盯上了。”玉霄說著,重新從他手裡把那張小紙人拿了過去:“而且很有可能是那個跟你鬥法逼得你吐血的那個人。”
玉焚頓時嘴角一抽。
鬥法就鬥法,偏要加上逼得他吐血這一句,分明就是在刺激他。
“咦?”玉霄嘴裡忽然發出一道驚疑聲。
玉焚立刻問:“怎麼了?”
玉霄捏著那個小紙人說:“給我個打火機。”
玉焚雖然疑惑,但還是立刻給玉霄找來了打火機。
玉霄捏起小紙人,按下打火機,火燒上去,小紙人沒有被點燃,卻是漸漸浮現出一串數字來。
看組合方式,分明是一組手機號碼。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異。
.
手機鈴聲從黑色背包裡傳來。
長歲走過去,伸手進去掏了掏,把裡麵的備用手機拿了出來,上麵顯示了一串西城的手機號碼。
她沒急著接電話,而是接著從黑色背包裡掏出一個黑色束口袋,然後從裡麵掏出一把貼著各種顏色標簽的小黑瓶,看了看,選了一瓶貼著黃色標簽的,拔開塞子往嘴裡灌了一口,直到那種略帶粘稠的液體完全包裹她的聲帶,她才接通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帶著試探的年輕男性的聲音:“你是誰?”
長歲張開嘴,一道渾厚低沉的成年男性的聲音從她嘴裡吐出來:“一個能幫你快速凝結靈力的人。”
電話那頭的玉焚把手機開了擴音。
他和玉霄同時被“他”話裡的內容驚了一下。
同時玉焚還在心裡默默的把電梯裡那個“黑衣人”的嫌疑給排除了。
畢竟那個“黑衣人”有著一頭濃密的長黑發,明顯是個女人。
而現在跟他們通話的則是一個聽起來年紀大概在三四十歲的中年男人。
“你是誰?!”玉焚皺著眉,滿臉凝重的問道:“是那個跟我鬥法的人嗎?”
長歲拿著手機走到外麵,給自己倒了杯水,語氣輕鬆的說道:“不,我不是,我隻是在無意間發現你體內的靈力非常混亂,所以想著,或許你需要我的幫助。”
玉焚和玉霄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裡的駭然。
無意間發現他體內的靈力混亂?
證明這個人強過玉焚太多。
這樣的人,在同行業內,哪怕是前輩,也是屈指可數的。
如果他不是跟玉焚鬥法的人,那證明這北城有兩個這樣的人?
他說要幫助玉焚,這話是真是假?
玉焚問道:“你說的幫助,指的是什麼?”
長歲坐在沙發上,雙腿放鬆的搭在茶幾上,繼續用她那渾厚而又低沉的男聲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了,我能夠幫你快速凝結靈力。”
玉焚輕嗤了一聲,說:“快速凝結靈力?連我師父都不能做到,你能做到?”
長歲冷笑了一聲,用嘲諷的語氣挑釁道:“你師父難道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嗎?”
玉焚被他嘲諷的語氣激怒,額角的青筋一跳,大聲道:“我師父是玉虛道人!”
玉霄眉頭一皺,隱約覺得有點不大對勁。
隻聽到玉焚喊出師父的名號後,那頭安靜了三秒,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哦,沒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