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突然發出哎喲一聲。
是長歲打了他的頭。
“你們就在這裡等,最遲三個小時,我們會回來。”長歲說道。
小孟答應了一聲,心裡滿是驚奇,他能聽到長歲的聲音是從後座傳來的,但是看過去卻根本看不到人,太詭異了!
“等我回來。”長歲說著,稍稍用力握了握賀侓的手。
賀侓能夠感受到長歲的視線,他回望她:“小心。”
長歲才意識點點頭,又反應過來他看不見自己,於是笑著說:“好,彆擔心。”然後不再耽誤,把手從賀侓的手裡抽出,推開了車門。
賀侓和小孟的視角裡,隻能看到前後的車門被打開,然後又被關上,接著車裡恢複了寂靜。
車裡安靜了幾秒。
小孟忍不住扭頭跟後座的賀侓說話:“兄弟,你以前見過嗎?”指的是剛才長歲和遊戲隱身的事。
然而他一看到賀侓的臉,注意力就瞬間轉移了,因為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所以驚訝的問道:“哎,兄弟,你臉怎麼那麼紅啊?是不是車裡太熱了?”
他說著,又扭過頭去,十分體貼的又把空調溫度調低了兩度,同時心裡泛起了嘀咕,他怎麼覺得這人長得有點眼熟呢?好像在哪裡見過。
......
此時長歲和遊戲已經出了停車場,在去妖管局的路上了。
兩人胸口都貼著隱身符。
遊戲有點不放心的把符往自己胸口上用力按了按:“這不會突然掉了吧?”
長歲說:“又不是用膠水粘的,上麵附著我的靈力,除非我幫你摘下來,或者過了三個小時的時效,否則它是不會掉的。”
遊戲這才放心了,又問道:“賀侓怎麼也跟你一起來了?”
長歲說:“他不放心我,我也擔心他在家裡會一直擔心我,就讓他一起來了。”
遊戲問道:“你好像很信任他?你就不怕萬一你們以後分手了他把你的秘密說出去?”
長歲有點不高興的瞥了他一眼:“能不能說點好聽的?第一,我很信任他,這種信任不是因為他是我男朋友我信任他,而是出於對他的人品的信任,第二,我們不會分手,所以閉上你的烏鴉嘴。”
遊戲立刻衝她道歉賣乖:“好好好,我錯了,你彆生氣。”
長歲倒也沒真的生氣,隻是下意識護短,這時壓低了聲音說道:“有些事我要事先提醒你,待會兒我們進入妖管局以後,不管你在裡麵看到了什麼,都不能輕舉妄動,一切行動都要聽我指揮。要記住,我們今天的目的是把白瀅救出來,其他的事情,我們一概不管。”
遊戲是妖怪,長歲擔心他在看到地下五層那些妖怪的處境以後,會控製不住自己,做出一些事情暴露他們。
長歲語氣罕見的有些嚴厲:“記住,白瀅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命,都在你手裡捏著。”
遊戲臉色也嚴肅起來,答應道:“你放心,我分得清輕重。”他頓了頓,問道:“那妖管局裡到底有什麼?”會讓她這麼鄭重其事的警告他。
長歲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等你到了就知道了。”
遊戲被長歲這個複雜的眼神看的心裡頓時有點打鼓。
......
兩人在妖管局大門潛伏了十幾分鐘後,成功潛入了妖管局大樓內部。
遊戲作為一隻妖怪,一進妖管局就有種渾身起雞皮疙瘩的寒意。
長歲上次踩過點,這次可以說是輕車熟路,直接帶著遊戲找到了後門的貨梯。
現在進了妖管局內部,兩人都不能再開口說話,隻能用眼神交流,遊戲一開始還有點慌,等到發現那些人都對他視若無睹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兩人又等了五分鐘,才等來一個人過來坐貨梯。
正是長歲昨晚來踩點見過的那個穿白袍的年輕男人。
他的工作牌就掛在脖子上,長歲看了一眼工作牌上的名字——鄒文
鄒文進了電梯後,就用自己的工作牌在按鍵右側的感應區刷了一下,才按下地下五層。
他一個人站在電梯裡,渾然不知電梯裡還有另外兩個人,臉上的表情有些放空,也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又在那裡傻笑起來。
遊戲莫名其妙的看著他,然後衝著長歲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示意她是不是他的腦子有點問題。
長歲沒搭理他。
貨梯停在地下三層,又走進來兩個穿著製服的男人。
鄒文臉上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跟他們點點頭打了聲招呼,但是看起來彼此並不熟。
而長歲和遊戲則小心的隱藏著自己的身形。
終於,地下五層到了。
趙文又重新刷了工作卡,電梯門才打開。
他們三個人依次走了出去,長歲和遊戲緊跟著他們走出了電梯。
遊戲走出電梯後,臉上原本稱得上輕鬆的表情瞬間凝固了,他被眼前的場景給震撼住了,他呆立在電梯門口,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那些無聲矗立在大廳中的透明艙,懸浮在淡藍色液體中赤.裸著身體的人形妖怪顯然給了他很大的衝擊。
眼前的場景對於遊戲的衝擊感遠比長歲感受到的要強烈的多,因為那些透明艙裡的,都是他的同類。
遊戲的黑眸隱隱顯出了代表妖性的金綠色,血一下子從腳底衝到了腦門,他終於知道在進入妖管局之前,長歲為什麼會那麼鄭重其事的提醒他了。
但是打死他都想不到,他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他此前想象到的,最低限度也就是妖怪被妖管局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
而現在他的同類被當成某種實驗體被困在那些詭異的透明艙裡,生機微弱。
他身體裡的妖力控製逐漸開始紊亂,眼珠迸出血絲——
就在這時,一隻手伸過來,握住了他的手腕,冰涼而又很有力。
他清醒過來,轉頭一看,長歲那雙漆黑冷靜的黑眸正靜靜地注視著他。
遊戲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想到長歲剛才在外麵說過的話,頓時露出一個羞愧又抱歉的表情。
長歲輕輕搖了搖頭,意思是沒有關係,隨即用眼神示意他跟著自己。
遊戲把紊亂的妖力調整好,把目光收了回來,跟上了長歲。
他還是忍不住去看兩邊的透明艙,然後也看到了那些插在妖怪背裡的細管和那些連接著細管的金屬罐子,他滿心的疑問,但是也知道現在不能問,隻能竭力克製住,抿緊唇跟著長歲的腳步繼續往裡走。
前麵的長歲走著走著,腳步突然一頓。
遊戲跟著走上前去,發現她正站在一個透明艙前,而那個透明艙裡是個渾身赤·裸的漂亮女人。
長歲一眼就認出這個透明艙裡浸泡的女人就是她昨天晚上在第一個玻璃房子裡看到的那隻三尾妖狐。
她昨晚還在那間玻璃房子裡,今天就被泡了。
長歲皺了皺眉,壓下心頭的疑慮,繼續往前走。
遊戲多看了兩眼,也往前走去。
長歲帶著遊戲走到了那個趙博士的實驗室外。
趙博士現在不在,昨晚她看到的那隻小妖怪也不見了。
長歲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對那隻小妖怪格外的在意。
長歲握著門把手擰了擰,毫無意外,實驗室是鎖著的。
遊戲用眼神問她這裡是什麼地方。
長歲搖了搖頭,正好遇到兩個巡視的男人,於是兩人跟著他們往裡走去。
昨天長歲走過的路,遊戲今天是第一次走,長歲昨晚感受過的震撼,遊戲今天加倍感受到了,看著那些被關在玻璃房裡,行為呆滯的妖怪,他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接竄到天靈蓋,刺的他腦仁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