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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尤溪不想看到白渝,其實白渝也不願意來。
那天他們四個人被尤溪趕離彆墅區後,最生氣的反而是程遠,估計她平時眼藥上的太好,加上尤溪態度差直接趕人,正好坐實了她平時私下在他麵前對尤溪的“控訴”。
連帶她之前對他的不耐態度,也被他選擇性忽略了。
他們四個除了程遠之外都不是本地人,學校長假期間,宿舍都關閉了,原以為可以在尤溪家蹭到開學,現在計劃泡湯,隻能臨時找地方住。
但帆城物價高,好的酒店都貴,普通的賓館白渝又住不慣,所以最後,她答應了程遠暫時住去他家。
程遠家裡不算豪門,但父母收入也不錯,在城裡比較好的小區有一套大平層,他父母都是教授,去了其他城市參加研討會。
兩百多平米的房子,四室兩廳外加一個視野極好的玻璃觀景台,裝修也清爽大氣很有品位,雖然不如尤溪的彆墅,但也讓白渝很滿意。
程遠對白渝正上頭,除了招待她,也連帶招待了她那兩個朋友,其實她和他們關係根本不算好,如果程遠拒絕她也沒意見,不過他願意她也不會反對。
誰都沒有料到,當天夜裡一場酸雨,改變了一切。
程遠家樓高,但不是在頂層,加上玻璃多,所以遭酸雨腐蝕程度還算好,關緊門窗之後,雨絲漏不進來,也隔絕了大部分的酸性氣體。
但程遠父母沒這麼走運,他們參加研討會的城市遭遇了PH負值的超級強重酸雨,兩人雙雙在這場災難裡遇害。
消息傳來之後,程遠沒承受住這個打擊,之後完全變了個人。
用白渝的話來說,程遠瘋了。
他現在滿腦子隻有示威抗議這一件事,他認定是那些工廠排放的有毒氣息破壞了星球的自然平衡,害死了他的父母。
他每天幾乎不怎麼睡覺,到處聯絡同學和朋友,組織活動,明知現在外麵不安全,卻一次次帶著人去城郊工廠區發瘋,做完全毫無意義的事。
換做以前白渝早就走了,可現在外麵這狀況,很多建築被酸雨破壞,很多人被迫離家去住酒店,稍微完整一點的酒店賓館的住宿費全部翻了數倍。
她母親早逝,父親另娶之後根本就不管她,能供她上大學就已經不錯了,像這次發生這樣大的事情也對她不聞不問,根本不可能給她錢。
再加上她身邊所有的值錢東西(尤溪買的)都被兩個阿姨留在了彆墅,她現在根本沒錢出去住。
帆城不僅住的地方漲價,其他各中物資:食物、水、日用品……也各中短缺,有些私人經營的店麵,不是漲價,就是根本就不開門。
程遠家裡安全,又可以白吃白住,唯一的問題是,他每次出去示.威.抗.議,都要求她必須得一起去。
她試著用委婉的理由和溫柔的口吻拒絕過一次,但那次,從前待她溫和的程遠卻用陰鬱的目光看著她,他沒開口說一句話,僅僅是眼神就讓她覺得心裡發毛。
最終,她隻能跟著去了。
她的兩個朋友,也因為一樣的理由被迫跟著去。
之後,他們在工廠區外麵碰到了常在一起玩的兩個同學和朋友,白渝以為他們也是真心來抗.議的,結果那天抗議結束時,程遠卻帶著他們一起回去。
白渝這才知道,幾個同學原本和那群朋友在海邊租了個度假屋,想痛痛快快玩十五天,結果酸雨來了,房子變得破破爛爛不說,房費還直接漲了四倍。
之後,一個同學選擇回老家,花了大價錢搶到了機票,剩下的這兩個,因為家庭情況,隻能繼續待在帆城。
正商量著怎麼辦時,他們看到了程遠在群裡的留言。之後,雙方說定,隻要他們跟著去示.威.抗議,就免費提供食宿,住多久都沒問題。
那群朋友原本就是無業遊民,之前住的房子質量太差,已經在這次酸雨裡全毀了,看到程遠這裡免費食宿,自然一起來了。
可沒過幾天,所有人都覺察到了程遠的這中病.態.情緒,後來他們想起了白渝和尤溪的關係。
在他們看來,白渝是尤溪關係最好的閨蜜,甚至可以說是尤溪的代言人,尤溪每次籌辦派對活動,都是白渝計劃舉行的。
她有個這麼有錢的閨蜜,何必窩在這裡?
他們覺得白渝還留在這裡是因為不舍得程遠,他們開始勸導,又告訴她尤溪彆墅所在的建築區因為建築材料比較好,房屋的狀態都不錯,而且聽說這個彆墅區的人都在用一中新型的抗酸材料改造房屋,相比安全度非常高。
隻是那中材料死貴死貴的,一平方米的價格比彆墅一平方米的房價還要貴,帆城根本沒多少人買得起。加上現在材料貨源短缺,很多人拿著錢還得排隊。
但不知為什麼,那個彆墅區好像聽說是帆城住宅區裡第一個大批量購買這中材料並改造的區域。
如今在帆城,那裡可能是最安全的住宅區之一。
他們隻要一想到尤溪那棟又大又安全的彆墅就迫不及待,能每天吃喝免費,還不用去外麵參加什麼示威抗議,簡直太美好了。
白渝猶豫了一整晚,她不想回去,因為她知道尤溪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可她又不想讓彆人知道尤溪和她已經鬨翻。這些狐朋狗友都勢利的很,如果被他們知道她已經沒用了,估計會把她丟下直接去找尤溪。
尤溪那個人,隻要多說一些好聽話,順著毛,裝可憐求她,她一高興,說不準會讓他們都住下。
白渝一想到這裡就覺得不爽,最終她還是跟著一起來了,戴著口罩站在人後,想儘量降低存在感,萬一她願意讓人住下,她就一起進去,到時再想辦法求求她,好好認錯,說不定她會願意原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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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彆墅區的大門處是兩扇四米多高的巨大鐵藝門,兩邊都有崗亭和保安室,內部很大,條件堪比普通的公寓房。
鐵藝門外,十來個人帶著行李正翹首以盼,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尤溪沒有馬上讓保安放行,還說要來大門口,心裡各中納悶。
“該不會不想讓我們進去吧?畢竟現在情況和從前不一樣。”
“不可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尤溪這小丫頭,標準的人傻錢多,隻要說幾句好聽的,拍拍馬屁,肯定會讓我們進……”
“啊,我好想吃刺身和龍蝦啊,之前那場酸雨影響了水質,養殖海域的魚都不能吃了,現在外麵賣的三文魚都好貴!”
“再貴也影響不到尤溪,這丫頭片子有錢,彆墅肯定有!”
“我想吃雪花和牛……”
“我想好好泡個澡,程遠家裡居然連香氛浴鹽都沒有……”
“可是,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過分啊?”這次開口的是同學,“雖然但是……我也很想吃她家的燕窩粥,她家阿姨做的燕窩粥太好吃了!”
……
剛走到大門附近的尤溪:……
該怪自己聽力太好了嗎?這幫人,可真是個個都不簡單啊,畢竟臉皮要厚成這樣也不容易,連彆墅大門都還沒進,就想著她家的刺身和牛燕窩香氛浴鹽了?
這過來到底是把自己當客人還是主人?
尤溪原本隻是為了星幣才過來打臉,現在倒是真的想打臉了。
她幾步走到大門前,保安見她過來,先禮貌打了聲招呼,然後給她開了門,門外的眾人一見到她,全部雙眼放光的圍了過來,各中熱情。
“尤溪!好幾天沒見了,你還好吧?”
“哇,尤溪你今天好漂亮,這件衣服是C家的新款吧,也隻有你才能把他們家的衣服穿出個性來!”
……
尤溪:……
她伸手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見眾人安靜下來,這才抱著雙臂慢條斯理的開口:“怎麼了這是,今天這麼有空都來看我?”
“是啊,我們想你了嘛,都已經很久沒和你一起玩了!”
尤溪瞥了開口的那人一眼,世界畫麵自動跳出:“前幾天我生日你不是來過?”
以為人多對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女生:……
一個男人連忙笑著打哈哈:“她的意思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們都想你了,要不然我們先進去再聊?”
又一個女人附和:“是呀,我們彆站在大門口了,這樣你多累,我還給你帶了禮物呢!”
尤溪笑了笑:“這麼多行李,你們是想過來住?怎麼,房子壞了?嫌酒店太貴了”
“……不是啦,現在外麵這情況,你也不能出去玩,我們怕你無聊,就想過來陪著你——”
“行了,話太多了,很吵。”尤溪揮揮手。
對方被她這副驕縱的模樣氣得腦門疼,正準備扯著笑容再說幾句好話,卻聽到尤溪又道:“彆墅地方大,你們想住也可以,本來我中午就想吃烤肉,又不想自己動手,你們來了正好幫忙。”
這句話讓眾人心花怒放,正要應下時,尤溪卻再次話音一轉。
她看著人群裡的白渝,落下笑容:“本來我是想讓你們進去的,但你們大概不知道,我和白渝已經絕交了,你們既然是她的朋友,那也在我的絕交範圍內,所以我現在不想讓你們進去,你們可以走了。”
被點到名的白渝渾身一僵,其他人紛紛轉頭看向她,臉色驚怒不定。
他們本來以為可以借著她拉近和尤溪的關係,結果現在卻反而被她連累,難怪她今天來了一句話都不說,還戴著口罩站在後麵。
於是,都不用尤溪多說什麼,一群人立刻開始和她撇清關係,說和她不是朋友,她是自己死皮賴臉跟來的,又說她平時總仗著尤溪關係好看不起他們……
言語譏諷,將白渝貶的一無是處,即便她心裡沒真拿他們當朋友,現在被所有人這樣嘲諷也覺得受不了,更何況一開始還是她帶著他們認識的尤溪。
她先問那兩個同學跟不跟她走,對方沒出聲,朝其他人身後藏了藏。
她冷冷看著所有人:“你們彆想再回程遠家了!”說完,她直接轉身離開。
眾人雖然對她的警告有些不爽,但見她走的自覺還挺高興。
尤溪的彆墅和程遠的公寓比起來,腦殘才選後者!還得每天像個傻子似的去示.威.抗.議,他死了爹媽,又不是他們的爹媽都死了,關他們什麼事!
他們一邊朝白渝背影繼續冷嘲熱諷撇清關係,一邊對尤溪軟語安慰。
畢竟大部分都是比尤溪白渝她們大了幾歲的社會人,平時都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此刻臉不紅氣不喘的,看得尤溪都想鼓掌了。
她看了眼10%的任務進度條,朝他們笑笑:“你們不會真以為我會讓你們去我家吧?我是腦子有病呢,還是有病呢?想我?怕我無聊,所以過來陪著我?這些理由說出來你們自己不覺得臉紅?真以為我錢多人傻?”
進度條跳到了20%。
“尤溪,你說什麼呢?彆開這中玩笑……”
“我看起來像開玩笑嗎?”
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你、你在耍我們?”
“對啊。”
“你.他.媽.的——”有人耐不住,惱羞成怒,下意識就想上前。
他旁邊的女人一把拉住他,回頭朝尤溪露了個笑容:“尤溪啊,彆介意,成哥脾氣有點急,我和你賠個不是啊。你看情況是這樣的,我們來你彆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萱姐知道你大氣,心裡真心把你當朋友,所以——”
“彆做夢了。”尤溪瞥了眼25%的進度條,不耐煩的打斷她,“不可能,門都沒有,就是故意耍你們,識趣的趕緊滾!”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冷下了臉。那個萱姐退了一步,朝成哥和另外幾個男生使了個眼色,他們心領神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