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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庫的樓梯間和大廳一樣,三麵是牆體,一麵則是玻璃牆和玻璃門。
和樓上一樣,所有的玻璃牆體在建造時就采用了雙層設計。
此刻,在樓梯間自動亮起的感應燈光下,玻璃牆和門都完好無損,透過玻璃看出去,周圍似乎也沒有任何異狀。當然,這也可能是因為地下車庫燈壞了大半,燈光比較昏暗的原因。
十三個人,除了許彥,勾家兄弟,陳彤夫婦,尤溪之外,還有五男二女,男性人數占比較多,且基本是二十到三十歲左右的青壯年,包括那個之前一直住在許彥家裡的保安小章。
兩個女生認識,是租住在同一戶的租客,一個是白領,平時有健身的習慣,另一個是體校的老師,看起來體能都不錯的樣子。
女白領防護的比較好,手裡拿了一瓶很大的酒.精.噴霧,這東西如果配上打火機之類的明火使用,可以製造出短暫的噴.射.火.焰。
體校女老師拿的武器尤溪比較眼熟,是一根金屬甩棍。
尤溪沒藏著掖著,直接將那柄在喪屍世界得到的唐刀固定在了背上。
樓梯間的玻璃門被打開,眾人魚貫而出,幾個人打開了手機上的電筒功能,都屏住呼吸朝周圍警惕的照了照,尤其幾個視線死角。
遠遠的天花板角落,有蟲子一掠而過的影子。但動植物變異這麼久,眾人已經不會因為幾隻蟲子而驚慌失措了。
現在對他們來說,隻要蟲子沒有主動攻擊,他們避著走就是。哪怕此刻有一條大馬陸躺在他們麵前,他們覺得自己也能壓抑住驚叫直接繞走。
許彥重新鎖上樓梯間的門,勾耀陽兄弟打頭,許彥墜在隊伍中段,尤溪自覺墊後,一眾人一邊警惕著周圍一邊提心吊膽的朝車庫出口方向走去。
有人經過自家車子時,小聲嘀咕表示如果能開車出去就好了,有車子防身,安全度會大大提高。
“先出去看看情況吧,如果能開車,等回來後可以檢查一下車況,下次可以試試。”許彥其實也覺得開車方便,畢竟是鐵包肉,普通的蟲子都能擋住,而且還能裝運較多的物資。
快到車庫出口時,眾人看見外麵綠油油的天光,紛紛加快了腳步,從盤旋的緩坡朝上方走。越接近戶外,腳下帶緩衝帶的水泥地麵便越是看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水泥地被青苔覆蓋,這些青苔不僅長在地麵上,還爬滿上了兩邊的牆壁,甚至有藤蔓植物的莖葉從牆上掛下來。
出口高約兩米,上方近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已經被掛下的高低錯落的藤蔓遮擋住,這些藤蔓像塊綠色的大簾子,過濾了外麵的陽光,把周圍人的臉都映成了綠色。
眾人再次緊張起來,大家關掉手電筒收起手機,也有人依然拿著手機打開攝錄功能,像是準備拍攝。腳下的綠苔綿密厚軟,踩下去的時候有些感覺像是踩在了爛泥上麵。
停車場外麵是一條車道,車道兩旁是綠植區,那裡原本已經被燒成灰燼撒上抑製生長的粉末,但現在,新生的植物再次暴長,以過去數倍的高度拔地而起。
水泥車道兩邊的路麵被擠碎,裂開巨大的縫隙,露出最下麵的泥土,而各種各樣的青草、苔蘚和低矮植物像是得到了生存的空間,爭先恐後在這些縫隙裡蔓延生長。
路麵還是存在的,隻是變得支離破碎,巨大的樹冠在他們頭頂互相交彙,將陽光遮擋,隻有零星的碎芒透過枝葉間隙,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踩著滿地的綠植和落葉,沿著車道的方向朝小區門口走,這一路,他們覺得自己像是來到了原始叢林,又像是跨越幾百年時間來到人類消失後的星球上的城市裡。
周圍很安靜,沒有城市的喧囂聲,也沒有吵鬨的人聲,隻有從樹林各處傳來的窸窣聲,和某些不知名的蟲鳴。
大家都放慢了腳步,彼此靠近,上下左右查看警惕,同時握緊了手裡的各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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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辨認著方向,很快來到小區門口,這裡有高大的鐵門,還有崗亭和值班室這樣明顯的建築,雖然幾乎淹沒在周圍的植物裡,但依稀可以見到。
勾耀陽停步回頭,朝許彥示意了下,許彥拿著鑰匙,和保安小章一起上前,準備去開值班室的門。開啟小區大門的控製按鈕在值班室裡麵,必須得進去才能打開大門。
值班室是棟很低矮的小建築,加上後麵就是綠植區,幾乎已經被綠色的枝葉和藤蔓擋住,連門都看不清楚在哪裡。
尤溪見小章二話不說就想用手裡的菜刀去劈砍互纏的枝葉,說了聲等等,隨即幾步上前,用唐.刀的刀鞘挑開掛在一起的枝乾,露出後麵一個小小的門鎖。
她示意小章開門,門很快被打開了,發出吱嘎的聲音,與此同時有一道黑色的影子從藤蔓後麵的室內飛撲出來。
近處的小章被那東西甩了一下臉,嚇的他低呼一聲,朝後踉踉蹌蹌退了兩步,撞在另一個人身上。
那人根本就沒看清楚飛出來的東西,但被小章一撞當下就像是炸毛一樣的驚叫起來。
其他人沒有被飛出來的東西嚇到,反而因為他這扯著嗓子的叫聲嚇了一跳,紛紛朝旁邊避走。
“安靜!”慌亂的人群裡,勾耀陽低喝了一聲,“隻是一隻麻雀!”
混亂的眾人努力安靜下來,他們並不害怕麻雀,這東西變大了也不過像隻母雞一樣,依舊灰不溜秋的見人就驚,而現在這隻麻雀,體型隻有母雞的一半。
他們隻是被那一嗓子給嚇到了,此刻回過神,紛紛看向罪魁禍首。
陳彤看著跌落在地的丈夫鄒延,努力將原本已經到嗓子眼的叫聲給壓了回去,從她下定決心外出的時候起,她就知道自己將要麵對什麼。
從前她什麼都怕,怕尖嘴的鳥,怕老鼠怕飛蛾,可現在就像是觸底反彈一樣,她已經受夠了這種惶恐不安的情緒,哪怕再害怕,也會忍著尖叫。
之前幾天,她甚至已經收拾東西搬回了原本的家。可鄒延不想搬回去,表示現在住的地方很安全,離植物遠,又沒有飛鳥襲擊,不明白她到底在堅持什麼。
陳彤該說的話早就和他說過了,這次直接告訴對方,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願意她不勉強,以後各過各的就是,反正他們還沒生孩子,現在這世道,離婚估計也辦不了,就暫時分居吧。
大概因為她這次下定決心的模樣,在昨天通知了今天出行的時間後,她丈夫敲開了他們十五樓的家,表示會和她一起去,他還是愛她的,不想失去她。
陳彤很感動,但這份感動在此刻看到鄒延被一隻麻雀嚇得跌倒在地頻頻尖叫的模樣時,儘數消失,全部轉成了擔憂和無奈。
鄒延大概也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忙收聲,重新爬了起來:“……我、我隻是沒想到在關閉的室內居然會竄出動物……”
這還真不如不解釋,畢竟連首當其衝被甩了臉的小章都沒嚇得像他這樣。
那隻麻雀被眾人嚇了一跳,撲棱著翅膀飛了幾下,此刻終於飛了起來,朝高處的樹冠而去。但很快,在枝葉之間,它像是被無形的東西困住了一樣,再次撲騰著翅膀,發出啼叫。
女白領努力朝上看去,因為距離太高,加上迎著光線,很難看清楚:“它怎麼了,被什麼纏住了。”